何棠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。
这是一间复健室,有地垫和医用的复健c黄,还有许多复健用的仪器,何棠不明白它们的用途,只看到这些东西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宽敞的房间里。
深夜,这房中大部分地方的灯都暗着,只余下一处亮着灯。
那个男人就在那盏灯下。
好像一个小小的舞台,被打上了聚光灯,何棠一眼就看到了他。
秦理站着。
确切地说,他是被束缚在一个站立架上,他的背脊紧紧地贴着一块板,胸前、腰部、臀部和膝盖处都被扣上了宽阔的束带,牢牢地固定在板上。他的电动轮椅则停在一边。
秦理穿一件白色的运动背心、灰色的运动长裤,右臂自然地垂悬在身侧,纹丝不动,左手则撑着固定在站立架上的一个落地扶手,手指捏得很紧,看起来还是用了点力气的。
何棠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没有听到她敲门的声音,秦理的耳朵里塞着耳塞,耳塞线一直延伸到他的裤子口袋里,大概是手机或音乐播放器。
他闭着眼睛,神情静谧,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,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何棠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,初时紊乱的心跳在离他越来越近时,居然奇迹般地平缓了下来。
就好像,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害怕看到这样的他,也不害怕让他知道,她看到了这样的他。
她离他只有两步远了,可以看到他纤长的睫毛,还有被光线打到脸上勾勒出的明暗阴影。他的脸庞有运动之后微微的潮红,头发也有点汗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