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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她身后,又一名婢女也随之下车,穿着嫩黄色的流裙,说不出的娇嫩。

大大的眼睛黑灿灿的,薄薄的唇紧紧的抿着,本是俏皮可爱的模样却硬生生带给人说不出的严肃之感,细看之下,那白皙的面容,仿若透着淡淡红晕。

主仆三人一路向院中而去,府内下人见到来人,纷纷行礼问安。

还未走入正厅,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位老者,身材清瘦,一双眼睛,透着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沧桑,不难看出,年轻时也必是一位翩翩佳公子。

少女看见来人,素来清淡的眼眸染上一丝笑意,她快步走到沈太傅身边盈盈一拜,接着方才柔声说道,“外祖父,青冉回来了。”

那声音竟是说不出的婉转动听,不似那般甜腻,也不似那般妩媚娇柔,而是声如其人,淡然清灵,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出尘之感。

“回来就好、回来就好……此次出去时间甚久,可要好好在家歇息才是。”沈太傅看着面前的外孙女,眉眼均是笑意。

说话间,慕青冉搀着沈太傅走入内堂,斟了一杯茶递给他之后,方才又接着说道,“青冉此去时间确实久些,让外祖父挂心了,您近来身体如何,可有按时服药?”

她声音听起来很是轻柔,眼波隐隐含着一丝水光,澄净透亮的望着沈太傅。

“你放心吧,我这把老骨头啊,硬得很!无需担忧……倒是你,这次回来怎地好像又瘦了?”说着,沈太傅不禁皱起眉头。

青冉哪里都好,偏偏是这个身子,打从娘胎里就不康健。

好不容易出生了,最终还是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,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,也未见起色。最后还是早已归隐的前任太医院院首 懿,一直用药帮忙调理着,才不至于病怏怏的卧病在床。

想起这些,沈太傅的眼里便生出无限哀痛,这孩子还如此年轻,这些年一直被病所累,却不知待他百年之后,她该如何。

“外祖父心疼青冉,每次回来都觉得青冉消瘦了,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,您若不信,问一问紫鸢她们便知。”她说话的时候,眼睛晶晶亮亮的,看起来整个人都熠熠生辉。

“好,好,没瘦就好!对了,褚懿那个老家伙怎么样?”

“先生一切都好,临行前,他还托我带了滋补的药材给您。”

“嗯,他这一离京啊,我们也有多年未见了……”沈太傅的眼光看向远方,像是回忆着什么,透着无尽的无奈与苦楚。

慕青冉见了,心思微转,却不动声色的柔声说道,“外祖父思念旧友也要注意自己身体,可有用过晚膳了?”

“瞧我这老糊涂,只顾着与你说话,你这一路回来想必还未用膳。”说罢,沈太傅赶忙转头吩咐身旁的下人,让他们快去准备。

闻言,慕青冉只虚扶着沈太傅向偏厅走去,见他的注意力转移开了,这才若无其事的和他说笑,只拣一些路上的风土人情和奇闻异事说给他听,那些旧交往事却绝口不提了。

身后跟着的刘管家见此,不仅在心底思忖,这次回来,小姐出落的越发漂亮了,若真是一直养在这临安城中,只怕求亲的人都要怕沈府的门槛踏平了。

而这厢沈太傅心里何尝不是这个思量,只是他想的……却不仅仅只是这些。

女儿早逝,只留下这个牙牙学语的外孙女,再加上青冉早年多病,他便将她接到沈府一直养在身边。

诗书才气自是不必说,这些年就算是在沈太傅身边的耳濡目染,慕青冉的见识胸襟也非一般闺阁女子可比。

沈太傅对此本也乐见其成,如今却常常在想,青冉若为男儿身,必定也会在朝堂之上施展拳脚,有一番大作为。可身为女子,他却不想她日后以此来获得夫君的青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