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看了一眼,他便感觉到双目刺痛,瞬身上下仿佛都被刺到了。
鱼骨光头再也承受不住了,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,瑟瑟发抖着道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我了好半晌,他也没勇气说出“我没恶意,只是路过”这种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话。
最终变成了一声绝望的呻吟。
“饶命啊……”
因为他在几百年前见过邗栋。
在深海。
当年他们潜航在海面之下,正巧到了休整保养船舱内部的时间。
他们藏在一片没有那么深的海底缝隙里。
然后忽然之间,海水裂开了,裂开了一道足有十数里宽,绵延上千里的可怕裂缝。
呼啸而过的剑气,如同实物,强行斩开了大海。
他们站在甲板上,抬起头就能看到两侧如同天幕一般的水墙。
而仅仅一点点力量波及到他们,整艘船都差点被绞碎,船体积攒了上百年的力量,就在这被波及的一瞬间,全部耗尽。
然后他们就看到,邗栋踏空而行,他身后实质化的浓郁杀气如同簇拥着君王,紧随其后。
一头号称防御力最强,全身都是盔甲,身形足有三千丈的巨大凶兽,破碎的跟碎纸似的,在剑气长河里翻腾破碎。
而自始至终,这个杀气重到仅仅只靠杀气就能杀人的剑修,似乎还只是用了一把弱一点的剑。
很显然,他们没敢去找已经杀红眼的邗栋讨个说法,只能目送邗栋远去,一个个跟鹌鹑似的,屁都没敢放一个。
如今只是一眼,只是感受到被锁定之后,熟悉的剑意,鱼骨光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办法鼓起一点点。
只能趴在地上,认怂,希望这位狠人,跟上次一样,懒得理会他们。
他们的确在深海遇到过不少强者,但杀气这么重,还这么强的剑修,也的确只遇到过这么一个。
邗栋走出小院,慢慢的走到鱼骨光头身前,打量着这个家伙,眉头微蹙。
不认识,但是气息有点怪,隐约感觉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。
回忆了好半晌,也没想起来曾经跟这些人擦肩而过,不过他倒是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。
“来自深海?”
此话一出,鱼骨光头顿时一个哆嗦,心都凉了。
他不敢隐瞒,老老实实的道。
“是,来自深海,我曾经见过阁下,阁下击杀那头甲骨凶兽的时候。”
“深海的人,跑到这里做什么?”邗栋不理解。
这时,他的妇人走出小院,对他招了招手。
“吃饭了,子玉送来的东西,赶紧趁热尝尝。
那个家伙,就交给子玉吧,不要越俎代庖。”
邗栋哦了一声,这才忽然反应过来,这个人虽然来自深海,却不是来找他的。
他在深海没有仇人。
在那里,跟他有仇的人也好,凶兽也好,大妖也罢,只要有交手,都死了。
他在深海蹉跎的那些年,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,杀气太重。
杀气重到连心魔都没法出现了……
那这个人八成是对锦岚山不怀好意。
邗栋屈指一弹,已经被吓坏的鱼骨光头,便飘在他身后,跟着他一起前进。
邗栋给余子清传了个信,便回院子吃饭。
鱼骨光头孤零零的在院子外面瑟瑟发抖,隐约听到一个女声说。
“既然不是你当年在深海结仇的仇人,你就不应该想着自己处理。
无论如何都得先知会一下子玉和里长。
子玉人虽然很好,对我们也很照顾,但我们住的地方,毕竟是锦岚山禁地的范围。
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生活,锦岚山已经替我们扛住了很大压力了……”
而邗栋唯唯诺诺连连称是,说他已经很多年不杀生了,这次真没想直接杀人……
鱼骨光头趴在那里,连忙封闭了自己的听觉,不敢再偷听。
没人理他,也没人要杀他,他心里慢慢安定下来之后,还有一种很古怪的安心感涌上心头。
时代没有变,依然还跟以前一样!
所谓玉圭里的消息什么都有,都是骗人的!
那里可从来没说过,这位深海的大煞星,现在竟然是给锦岚山看守山门的人。
啊,一切又回到了预期,世道还是这么艰难,四方地还是这么危险,比预想的还要危险。
实在是……太好了。
他起码不用再如此茫然,如此不适应,如此不知所措。
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涌上心头,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诡异,此刻却像是救命稻草一样,只能将这种感觉抓住。
另一边,刚刚从琅琊院里出来的余子清,忍不住念叨了一句。
“琅琊院有这么穷?简直是在逗我!”
在琅琊院换土也进行的不是太顺利,在五色土这方面,他们甚至还不如离火院富有。
琅琊院的院首,在骗经费这方面,稍胜离火院的院首一筹。
这些家伙可不会看着现成的材料放在库房里吃灰。
余子清逼逼个不停,送余子清的那位石俑傀儡,眼观鼻鼻观心,假装什么都没听到。
他严格遵守了院首的叮嘱,余子清说什么都当没听见,不然有可能会被拐走。
这时,余子清抬起头看向天空,一道剑光飞来,落在他手里。
看完邗栋传讯,余子清顿时乐了。
“嘿,我还没去找你们,伱们竟然敢摸到我老巢?”
余子清转头看向琅琊院的石俑傀儡。
“考虑一下啊,我这边有很多想法,特别适合你,你没事了可以自己试试。”
石俑傀儡不说话,拱了拱手。
他才不信,只要他敢去试,以后说不定就会主动找余子清。
余子清可不知道自己一点纯好心,被人误解了。
他匆匆赶回,数日之后,回到了锦岚山。
来到邗栋这里,人已经被带走了,目前在东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