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人若是陨落,那对离火院便是巨大的打击,大离朝廷也承受不起这种代价。
所以,老羊不是很理解大离的这次行为。
离皇也好,太子也罢,都不像是那种会冒如此风险的人。
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。
大离的队伍,清一色的强者,由闻凌游带队,来到了那牌楼之下。
闻凌游看着牌楼,细细察看了一下那牌楼上的一砖一瓦,一梁一柱,每一块砖瓦,都是截然不同的。
上面流淌的光辉,不断变化,每一块都不一样。
闻凌游观察了半晌,摇了摇头。
“我们进去吧,记住之前告诉你们的事情。”
“全凭闻院首做主。”
一行人鱼贯而入,进入到牌楼之中。
此行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,失败了所有人都别想出来了。
一个个强者消失在牌楼之中,同一时间,在牌楼之内,一处荒野里,众人接连出现。
闻凌游拿出一枚玉简,握在手里搓了搓,将其捏碎。
霎时之间,相隔数千里之外的余子清,忽然停下了脚步,向着感应的方向望去。
那里他感应到一个特殊玉简破碎了,为他指引出一个方向。
大离的人,还真的来了?
余子清略有些吃惊,投入这么大血本啊。
他调转了方向,先去接一下那些人。
一路到了地方,没见任何人的影子,然后就见荒野里,空气里一点涟漪浮现,一行十人的身影,骤然浮现。
余子清大步走上前,客客气气的见礼。
“晚辈卿子玉,见过闻前辈,见过各位前辈。”
“有劳卿小哥了。”闻凌游面带笑容,客客气气的回礼:“我等初来乍到,有些事还想请教一下卿小哥。”
“前辈客气了……”
余子清将这里大概情况,给闻凌游等人说了一遍,听的众人很是吃惊。
他们谁也没想到,这边割韭菜割到连肥料都不想给撒的地步。
尤其是听说兑皇,都在走香火之道,一直听沉稳的闻凌游,都忍不住瞳孔地震。
“真就……烂到如此地步了?”
“可能更烂,兑皇其实还有很大的可能,走的是魔头的魔道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闻凌游叹了口气,算是明白为什么余子清在这四处搞破坏。
其实按理说,若是将这里看做一个大兑封印。
那的确只需要绞杀所有的反抗军便有机会离开这里。
大兑可能也会直接归来。
然而,又是香火之道的邪神,又是魔头魔道。
闻凌游便知道,根本不可能去帮兑皇。
帮了兑皇,那才是后患无穷。
当年一个白阳邪祀,白阳圣母几乎每一次都进阶不到九阶,却还是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后患。
若是一个神朝都是邪神,这种情况,大兑若是归来,想要拉三神朝下水,估计也不是太难。
其造成的影响,十个巅峰的白阳圣母也比不上。
三神朝的朝廷,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些邪神活着出去蹦跶的。
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。
干掉兑皇,推翻这里的体系,掀翻那些邪神的统治。
“卿小哥对这里极为熟悉了,便由卿小哥带路吧。”
“再告诉诸位一个事情,此地邪物,有可能会伪装成诸位的样子。
如今能确定的,便是多宝宗宗主,恐怕已经遇害,如今的多宝宗宗主乃是邪物伪装而成。
还请诸位莫要单独行动,否则会很麻烦。”
余子清不管大离下血本派人来,究竟是为了什么,不过他们肯冒险进来,余子清没理由不借助这些人的力量。
新进来的十个人,九个九阶,加上闻凌游,全程都在一起,从未分开过,余子清这才敢跟他们一路走。
九个九阶,余子清接下来的推进速度,便明显加快了。
小城直接平推,遇到的第一个大城,也是直接碾压了过去。
然而,等到将小城全部平推,推进到第二座大城的时候,意外却出现了。
此地的府城隍,不见了。
余子清一桶秽气,在城隍庙里炸开,却见那七层高楼,便死腐朽了一般,被秽气稍稍一个冲击污染,便急速风化,轰然倒塌。
余子清拿出一个空的秽气桶,将秽气回收,愣愣的看着这一切。
城隍根基所在的庙宇高楼,似乎已经崩了,却不是他让其崩溃的。
城中熙熙攘攘,食香人也好,那些香火之道的修士也好,都在不断的逃遁。
“城隍爷死了,城隍爷被杀了……”
叫喊声不断的出现,城中士气,直接血崩。
余子清以秽气将神国冲刷了一遍,离开这里之后,到了下一座大城,也遇到了一模一样的情况。
府城隍和县城隍,都不见了,只剩下那些城隍麾下的小地祇和香火修士,在负隅顽抗。
而那作为根基的高楼庙宇,也是随便用秽气冲刷一下,便轰然倒塌。
“这事不对劲,之前可不是这样的,城隍都不见了。”
“我觉得不应该,那些香火之道的邪神,纵然再与秽气相冲,也不至于这般脆弱。”闻凌游也是眉头微蹙,满心不解。
“城隍都不见了,他们去哪了?那些人似乎也没人知道,可是地祇离开封地,便如废物,他们能丢下根基跑了么?”
余子清满心不解,如今事情的发展,忽然间就不对劲了。
……
丁卯城中,城中的九层高楼里,一块石碑屹立在中央,其上血光流转,地祇与地魔的神韵,不断的转换。
兑皇站在石碑面前,眼角有一缕缕魔纹浮现。
身后传来通报的声音。
“陛下,甲子城的府城隍与县城隍,受召而来,请见陛下。”
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很快,两个气息衰弱的城隍,战战兢兢的进入九层高楼内。
他们离开了封地,非但失去了加持,力量也暴跌到不到一成。
如今进入兑皇的九层高楼,便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,一身神力,被完全压制。
俩地祇上前觐见,兑皇缓缓的转过身,面色冷淡。
“二位卿家,劳苦功高,如今贼人凶猛,二位卿家镇守封地,怕是会遭到歹人毒手。
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,二位卿家便在这里潜修吧。
纵然根基受损,却也有希望恢复。”
“多谢陛下厚爱,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。”
俩人连忙叩首道谢,他们的确是怕了。
朝廷如今的主力,便是地祇,可以当做机动力量的强者的确有,却不多。
他们也听说了,有十数个九阶妖邪,以邪法一路横推,无人能挡。
他们的确是怕死。
所以兑皇密旨召见,他们便悄悄离开封地,来到了丁卯城。
然而就在他们俩叩首谢恩的时候,兑皇一步跨出,来到两人身前,一手一个,按在他们的头顶,眼神平淡的道。
“二位卿家有这个心,那朕岂能不成人之美,如今,便遂了二位爱卿的愿吧。”
俩城隍被兑皇全面压制,此刻感觉到一身力量,急速消退,地祇之位都摇摇欲坠。
可是他们却连张口问一句为什么都做不到了。
他们只看到了兑皇那张平静的脸,冷淡的眼神。
这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。
片刻之后,俩城隍一身力量彻底消散,便是城隍之位,也被强行褫夺,被兑皇吞噬掉。
兑皇一挥手,俩已经失去了生息,失去了地祇之位,失去了力量的城隍,他们仅剩的空壳躯壳,飞到高楼之上,闭着眼睛坐在其中一层上。
仿佛他们还都活着,都在兑皇这里潜修,苟全性命。
“可惜,有府城隍已经陨落了,不过把剩下的府城隍和县城隍,全部吞掉,也已经足够了。”
这俩便是最后的府城隍和县城隍。
至于那些土地、河神、山神,数量太多,对封地的依赖也太强,力量也太弱,影响也不大,就算了。
兑皇的眼角,魔纹越来越深,那地祇之源的石碑上。
上古先贤讲道地祇,与大魔讲道地魔,不断的变换,不断的你来我往。
随着兑皇的变化越来越深,地魔之道,便越是占据上风。
第二天,大兑最大的宠臣权臣柳长空,再次来汇报情况。
“陛下,妖邪实在是太过凶猛。
他们加起来,已经近二十个九阶强者,臣,实在是挡不住啊。
十二首府,已经有十一座已经沦陷。
如今晋升丁卯城,臣已经将所有力量,全部汇聚到丁卯城,听候陛下调遣。”
“挡不住也很正常,那妖邪手段极多,非一般地祇能挡。”
兑皇没有回头,依然看着地祇之源,只是他的面色,也开始不断变幻,恶念频生。
“长风啊,你修行香火之道,如今有什么实力了?”
“回陛下,臣愧对陛下厚爱,如今才堪堪比得上第三劫的境界。”
“区区百年,便有如此境界了么……”兑皇的神情有些恍惚。
“香火之道,的确是捷径。
以你天资,这么短的时间,便能有如此境界。
难怪只有少数人能把持的住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柳长空微微抬起头,神情里闪过一丝古怪,兑皇这是怎么了。
兑皇良久没有说话,只是盯着地祇之源,感受着地魔之道已经彻底占据上风,他眼角的魔纹如同活了过来一般。
他开始看到,那地祇之源的石碑,开始慢慢变得虚幻,他看到了那石碑之中,暗藏着一个不知是什么异兽的枯骨头颅。
那枯骨头颅,遍布魔纹,那些魔纹,便是地魔之道的道。
直视那些魔纹,比听大魔讲道,还要来的直接一些。
古之先贤讲的地祇之道,被彻底压制。
兑皇露出一丝笑容,笑的愈发诡谲。
“长风啊,我曾立下大誓愿,要化解我大兑积累的诸多灾难,你知道吧?”
“臣知晓,陛下效仿古之先贤,乃是臣等甘愿效忠,甘愿赴死的圣君。”
“不,我远不如曾经的先烈。
自我登基,开启丁卯纪年,我便知晓,大兑已经病故膏肓,深入骨髓。
此陈年旧疾,已经不是肯剖开血肉,切去病灶便能化解的。
唯有彻底的脱胎换骨,改天换地,才有一线生机。
如今,正是需要尔等抛头颅,洒热血之时,不知爱卿以为如何?”
“臣义不容辞。”柳长空大声一喝,铿锵有力,坚定不移。
“如此,甚好。”
兑皇转过身,露出那张已经浮现出魔纹的脸。
他一只手抓住柳长空的头颅,指尖入骨,鲜血咕咕而出,血洒殿堂。
“陛……陛下……”柳长空惊骇不已,想要说什么,但看到兑皇的眼神,那如此陌生的眼神,他的眼中便只剩下绝望。
“陛下,你骗了我……”
兑皇面色冷冽,强行将柳长空的力量强行吞噬掉。
这吞噬之中,才发现这柳长空,哪里是刚刚堪比初入三劫的修士,其境界已经抵达九阶巅峰。
甚至其还用特殊的法门,积攒了数十倍九阶巅峰的力量。
若是有机会,他早就可以突破到十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