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人,忘不掉的感觉,终于再次出现了。
就是这个人,绝对就是他。
余子清触摸着小白狐的脑袋,细细感应了一下,已经化妖了,但是修行的不是妖气,而是一种轻灵纯净的力量。
余子清看了看周围,这里肯定就是曾经的丁卯城所在之地。
余子清露出了笑容,抚摸着小白狐的脑袋。
“原来如此,我曾经还以为,那一缕力量也会随之随风消散。
没想到,那一缕力量太强,太过纯粹,竟然直接具现到现实里了。
你是那头大狐狸也好,不是也罢,现在都是新的开始,新的生命。
往日都随风消散,不要再去追逐,现在要好好活下去。”
余子清没有感应到那一缕轻灵之气,心里放心了不少。
若无足够的实力,那一缕轻灵之气,便是灾祸之源。
如今这小白狐体内的力量,虽然轻灵纯净,没了那一缕轻灵之气直接凝聚,反而更好。
“你运气真不错,幸好是我先来踩点,若是其他人先来,发现了你。
你可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。
不如跟我走吧。”
小狐狸嘤嘤叫着,一跃而起,跃入余子清怀里。
力量如此纯净,被修士称之为灵兽,再考虑到这小狐狸,已经消化掉那一缕轻灵之气,未来前途不可限量。
余子清不把它带走,其他人发现它,也一定会将其带走。
只是那个时候,就未必会有好结果。
杀鸡取卵之事,时有发生。
余子清还真看不上小白狐的那点力量。
余子清抱着小白狐,便见天际之上,一道道遁光飞来。
神光闪耀之间,一个个笼罩在神光之中的强者出现。
这只是出现的,没有现身的,还不知道有多少。
其中一个神光收敛,玄天宗宗主,从中走出,他看了余子清一眼,又看了看余子清怀里蜷缩成一团的小白狐一眼,他眉头微蹙。
“锦岚山只有你一人来么?”
“只是找到封印之地,开启封印之地而已,晚辈一个人来就足够了。
至于封印之地内有什么,那便不关我锦岚山的事了。
甚至,这次的事,本就不关我锦岚山的事。”
余子清面色平静的说完,玄天宗宗主面色微黑,也有其他人,微微蹙眉。
这就是说,我们之前的交易,你们都没有完成。
要的人,你们也都推三阻四。
如今来帮忙找到封印之地,就是情分,不来那才是本分。
你们再逼逼,我一个不高兴,就不管了。
“既然来都来了,便开始吧。”有人打了个圆场。
不是每个强者,都能正眼看弱者的。
玄天宗宗主这种态度,其实才是常态。
看不上余子清这个弱鸡呗。
余子清面无表情,要不是为了正事,他才懒得理会这些所谓的顶尖大派的人。
借势威逼可以,真让这些人动手做什么,他们可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。
余子清环视一周,拿出罗盘,当着众人的面,催动罗盘。
罗盘转了一圈,确认所有人都不是琅琊化身,也不是本尊之后,余子清才慢吞吞的将其收起。
而后他伸出一只手,贴在地面上,念头一动。
那一页书之中,一道流光没入地下消失不见。
霎时之间,大地震颤,余子清飞到半空中,便见此地空间震颤,所有的东西,都仿若开始出现重影。
一座巍峨大城的虚影,在那些重影之中,慢慢的浮现。
一股余子清在封印之中,从未感受过的气息浮现了。
那是经过战火冲刷,经过漫长岁月洗礼,才能沉淀下来的厚重气韵。
巍峨大城的虚影,骤然间扩散到方圆百里之地。
余子清身负的大印,全部齐齐颤抖,仿佛这一瞬间,曾经虚浮的力量,开始有了锚点。
余子清不断的攀升高度,那沉淀的厚重气息,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这是在安史之书里,从未感受过的。
此刻,便代表着,那偌大的神朝,消失的神朝,已经开始出现了冰山一角。
仅仅这一角,便已经能感受到水面之下,隐藏着何等庞然大物。
余子清正视丁卯城的虚影,忽然明白。
纵然大兑末期再烂,烂透了,那也是一个庞大的神朝。
他一直不敢轻易将化解了封印的书页带出来,便是隐隐有所感觉。
只要有一页显化,便代表着大兑归来,正式拉开序幕,再也无法回去了。
那城池的虚影之中,白玉楼的虚影随之浮现。
只是白玉楼开始愈发的凝实,又虚影化作了真实存在的。
慢慢的,那白玉楼也从洁白无瑕,璀璨无比,光芒渐渐暗淡下去,开始浮现出一些焦黑之色。
等到白玉楼彻底显化,已经变成了黑玉楼。
第一缕残留的天火气息浮现,周围开始升温,便代表着白玉楼彻底回归现实世界。
第一座曾经的大兑的东西,在消失之后,归来了。
这一刻,整座丁卯城的虚影,都仿佛变得更加真实。
余子清瞥了一眼玄天宗宗主,什么都没说,消息已经给他们了,处理不好,那就别怪老子。
玄天宗宗主,先飞身来到白玉楼的楼顶,将那枚无字大印放了上去,毫无反应。
而后他又拿起大印,按照显化出来的丁卯城虚影,来到了丁卯城的最高点。
其屋脊之上,有一异兽雕塑,张口托天,两掌合拢,隐隐正好是大印的大小。
玄天宗主将大印缓缓的放上去,却见那虚影却好似真的托住了大印。
一缕缕光华闪耀,天际之上,明月光辉,化作一道光柱,轰然落下。
霎时之间,便见一道涟漪横扫开来,所有的虚影都随之消散,只留下那座孤零零的黑玉楼坐落在那里。
大印凭空浮在半空中,鲸吞月华,而后大印变化形状,化作一座九层十八柱的深蓝色牌楼,轰然落地,牌楼之上,只有一个古字。
兑。
那足有数百丈高的巨大牌楼,极为怪异,似乎无论在什么方向,看到的永远都只是正面。
看到牌楼之上的字,所有人便明白,目标开启了。
只是跟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。
面对那气息深沉厚重的巨大牌楼,众人都有些沉默。
然后众人看向了玄天宗主。
玄天宗宗主又看向了余子清。
余子清面无表情,压根不理他,想拿好处,又不敢当出头鸟,就这点本事,哪那么多漏让你们捡的。
玄天宗宗主面沉似水,当时他只是顺手,向着印家递了一张拜贴而已,哪想到印家竟然如此果决。
以至于现在,他一直都在当这个出头鸟。
此时此刻,他倒是想让锦岚山的人再去,可是人家早就说了,与其无关,交易也没达成。
他倒是想强行让锦岚山的人去试探,可惜,现在这种情况,把人得罪死了,以后可就麻烦了。
这么多人看着,一副让他当这个领头人的架势,他便有些坐蜡。
沉默片刻之后,他迈步走向那座巨大的牌楼,一步迈出,越过牌楼,身形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。
有人先进了,其他人便鱼贯而入,以此越过牌楼,进入到封印之地。
若是大兑玉玺在里面,仅凭一个人,怕是没法压制得住。
来人都进入其中之后,只剩下余子清,抱着小白狐站在这里。
下一刻,天空中,一捧红砂飘落,转瞬便迎风见长,化作绵延十数里的血红色沙浪,向着下方的余子清而来。
余子清站在原地,抬着头看着,咧着嘴笑了起来。
“这就等不及了啊。”
眼看那血色沙浪,裹挟千钧之势落下,余子清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仿若引颈就戮。
就在那血色沙浪落入余子清十丈之内,转瞬即至的时候,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余子清身前,一手捏印诀,对着前方一挥手。
霎时之间,便见那血色沙浪从两旁呼啸而过,卷起狂风阵阵。
钟守正回头看了一眼余子清,叹了口气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?你怎么知道,我一定会出手救你?”
“前辈,你忘了,两株天材地宝,你得匀我一株的,我死了,那天材地宝你给谁去?”
“我自己全部拿着更好!”钟守正笑出了声,不用给自然更好啊。
谁想,余子清借驴下坡,顺势就道。
“那前辈就拿着吧,不用给我了,那一株天材地宝,算作请前辈出手帮忙的报酬。”
余子清没给钟守正反驳的机会,抬头看着天空。
“阁下可是被督主邪法所害?
晚辈不才,正好知道如何化解邪法。
如今已经化解了四位三劫境强者所中邪法,前辈若是信我,晚辈可以帮前辈化解邪法。
从此完完整整的做自己。”
余子清谁都怕,但现在就是不怕督主的化身。
四个斩断了联系的成功案例在那摆着呢。
天空中,一个满脸老年斑,怀抱一个赤色大葫芦的老人,在半空中浮现。
他周遭血色的沙浪翻滚,血腥味冲天。
他眼神平静,看着余子清,摇了摇头。
“我非督主化身,只是一个普通的东厂档头。”
“东厂已经被裁撤了。”
“我寿数将尽,只是为报督主知遇之恩,今日特来借你性命一用。”
这老家伙,面色平静,眼带死志,根本不可能说得动了。
余子清叹了口气。
“督主这个缩头乌龟,到现在竟然也不敢出面,我都快急死了。
你说,他修行图什么啊。
而且让你这个八阶来送死,有什么用啊。”
余子清说着,拿出罗盘例行检测。
然而这一次,却看到那罗盘指针不断旋转,最后停在了指向化身的那一项。
余子清有些愕然。
“竟然真的是化身?”
那老者波澜不惊的眼神,终于浮现出一丝惊愕,而后他便释然了。
“是不是化身都无所谓了,能在最后关头,给督主带回去点消息,也算足够了。”
霎时之间,便见那老者张口一吸,将所有血色沙浪全部吞入体内,他的身上魔气涌现,死气滋生。
瞬间,便见他的身形炸开,漫天血沙,犹如无数的劲矢,裹挟着魔气、死气、其全身的力量,向着四面八方无差别爆射开来。
余子清第一时间躲在了钟守正身后,避开了对方自爆的威能。
片刻之后,方圆数十里地,连杂草都被腐蚀枯萎,隐隐还有毒素和血腥气弥漫开来。
“你都知道他是化身了,为何还要给他说那么多?”
“我不告诉他,督主怎么知道,现在不是他想让我死,是我想让他死。”
“你如此作死,能长这么大,也是奇怪……”钟守正叹了口气,后悔没第一时间将天材地宝给出去,现在想不出手都不行了。
这邪不邪道倒是无所谓,但拿钱办事,信用必须得稳得住。
余子清从钟守正身后走出来,看着周围的一切。
“前辈,你想要走,现在还来得及。”
“哼。”钟守正冷哼一声,什么话都没说,人也没走。
余子清郑重的行了一礼,表示感谢。
而后便站在原地,静静的等待着。
那缩头乌龟再怎么能忍,现在肯定也忍不了了。
他要么赶紧来把自己杀了,要么自己就去毁了他所有的化身。
那些化身找大离,和找他,性质也不一样的。
大离都城。
季伯常进入密室,感受着其中一个化身传回的消息,忽然笑了起来。
“一个小辈,竟然将我逼到如此境地?
真以为我什么都能忍,损失几个九阶化身就没底牌了么?
罢了,既然封印已开,隐藏不了,便不再隐藏了。”
他伸出手,那一幅幅画像之上,一道道神光没入他体内,消失不见,画像也变成了空荡荡的纸张。
他走出密室,身形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。
一直蹲草丛的老首尊,再感应到季伯常的气息彻底消散,立刻悄悄的追了出去。
一条消息,也从老首尊手里传了出去。
同一时间,大离、大震、大乾都有人,忽然停下了现在做的事情,转身离开。
“小子,那妖人我可不是他对手,你现在逃还来得及。”钟守正郑重的警告余子清。
“从他对我锦岚山的人下手的那一天开始,就是死仇。
我若不逼他,给他足够的时间,他就真成气候了。
现在我给他机会,他若是不敢来,那我就继续逼他,我也不介意一点一点的挖他的根基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气,不过,若是情况不对,我最多保你不死。”钟守正叹了口气,既然是死仇,那就没法劝了。
“多谢前辈。”余子清行了一礼,随口又补了一句:“要是我这次没死,前辈,你就来锦岚山,跟我当邻居吧。”
“想都别想!我从不接受这种邀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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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套名真不是我起的,雨我无瓜,大部分都是我是在龙套楼里看到哪个就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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