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妖魔死的速度,比屠宰场死的还快,毁阳魔应该会喜欢。
不过此刻,余子清面沉似水,只是遥遥点了点头。
他才不可能跟毁阳魔说,哎呀不好意思,我又把你给忘了。阑
真这么说,毁阳魔心态保准爆炸。
幸好老张他们靠谱啊。
余子清收敛心神,静静的等着,老羊的大阵,已经不断扩大到百里大,缓缓落在大地上。
九念想逃都没法逃,余子清借了古老契约的力量,堵门讨债,他不可能逃得了。
就如同当初想要赖账,山君直接把他们镇压在无尽黑暗里,逼着他去付出代价。
但这一次,契约要付出的代价,可就不是被光辉唾弃,永不见天日了。
他忽悠黑山妖王的时候,用的只是背弃者神形俱灭这种常规代价。阑
而这种代价,对于一个被山君毒打了这么多年,还没有死的家伙来说,纯粹就是湖弄人的。
也就是欺负黑山妖王不懂行情,弄了个在黑山妖王看来,最严重的代价。
但现在,九念终于明白,那种熟悉的感觉,究竟是什么了。
是有人来催赖账了。
他自忖不死不灭,可是如今,那种熟悉的感觉出现,他便没那么自信了。
大阵落下,便见周遭环境骤然一变。
一杆杆迎风招展,足有千丈高的阵旗,伫立在八方,阵基融入大地。阑
这一直保持着展开状态的大阵中心,镇压着的那块鳞片,此刻也彻底失去力量,被大阵抽干,崩碎成齑粉,融入到大阵之中,将大阵再次提升。
方圆百里之内,除了九念之外,还残存的大量妖魔,被老羊的大阵强行纳入到大阵之中。
大量的炮灰妖魔,哪里能扛得住老羊大量烧钱,又精心准备多时,专项升级之后的大阵。
落入大阵的瞬间,便见光晕扫过,大量的妖魔,当场崩灭。
他们的血肉、骨骼、妖魔之气,身上的一切,都被化作原材料。
被炼化之后,直接纳入到大阵之中,作为大阵升级的原材料。
那阵旗之上,密密麻麻的妖异符文和纹路,越来越诡异。阑
那些纹路被诅咒气息侵染,恍如一根根摇曳的锁链,在那里不断的挣扎,最后被消化掉。
大阵的中心,被光柱笼罩的九念,看着这些变化,也感觉到他辛辛苦苦凝练出来的那块鳞片,直接崩碎消失了,彻底失去感应。
他也明白,他的鳞片被用来干什么了。
那蕴含着他力量,蕴含着他的神韵,甚至添加了他的位格力量的鳞片,被用来化入这个古里古怪的大阵之中,作为一个针对他的突破口。
他想要逃,都没办法逃。
那光柱就是囚笼,契约真理的囚笼。
老羊见到九念被困住,他也不急着收拾九念,专心吞噬众妖魔,让那些耗材继续提升大阵的威能,增加针对性。阑
这大阵,本质上就是一个极为普通,最基础的炼化大阵。
只是下了血本,再加上整合了老羊一直以来积累沉淀的能力之后,让这个普通炼化大阵的地基和兼容性,攀升到了极致。
他可以不断的让大阵升级,阵眼也可以兼容各种宝物,甚至是人。
他不知道如何诛杀一个神祇,他不像余子清一样,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,也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力量。
但自从第三次化形劫之后,他第三次化形劫,没有真形,一团混沌。
他以自身为最核心的阵眼之后,便拓展出了如今的能力。
他不知道如何诛杀九念,不重要。阑
他只需要以自身为核心阵眼,以一个最基础的炼化大阵为表,画出一个巨大无比的靶子。
能确保这个巨大无比的靶,能将目标囊括进去就行。
而九念这里获得的鳞片,就是那个最核心的材料。
这个材料纳入到大阵,便可以确保九念在这个靶子囊括范围内。
退一万步来说,最次的结果,那也是有了突破口。
而这些大量妖魔的一切,化作柴薪,燃烧之后,继续升级大阵,便是在缩小靶子,圈定大致范围。
老羊胸中的一团火,熊熊燃烧,他等这一天太久了。阑
让九念多活了几年,那也不是没有意义的。
耗费的时间,只会让准备工作做的越来越完善。
当老羊准备工作做完,森然一笑,大阵的目标,便骤然变成了九念。
大阵运转之间,天地变换,被光柱笼罩的九念,出现在中心位置。
老羊悬在大阵西,地祇之源悬在大阵北,余子清悬在大阵东,毁阳魔的牌位飘在南部。
全部自然而然的落入阵眼位置,被大阵借力。
毁阳魔身后,源源不断的死气长河,汇聚而来,他当然不在乎被借力。阑
他甚至主动调动那死气长河,以他为阵眼,被大阵借力,让那些死气长河纳入到大阵之中,化入到大阵之中。
他恨不得九念现在就死,借九念这种存在的死,来追寻自己追寻的道。
自从被余子清一点一点的忽悠,再到真正坚定了追寻,再到差妄之死,毁阳魔不知不觉之中,再也不可能跟诸神走一路了。
这不是喜好厌恶的问题,而是道的选择的问题,最根本最核心的利益冲突。
这是最纯粹的,普天之下,怕是再也找不到比毁阳魔更纯粹更简单的,希望诸神真正去死的人。
余子清还有可能,让诸神改变,篡改,让其活着,化作如同獬豸一样的神兽。
因为余子清想要的只是解决问题。阑
毁阳魔那是真的只想去见证诸神之死。
伴随着毁阳魔加入,死气被炼化,化入到大阵之中。
盖在牌位上的红布上,渗出的暗红色鲜血,一滴一滴的滴落,落入到大阵之中。
以毁阳魔为阵眼,辅助了炼化,将其纳入大阵之中。
那本就气息诡谲的大阵,再次变化,如同化作了死亡领域,阵旗上都开始浮现出苍白的符文和纹路。
苍白惨澹,渗透着死亡的神韵。
“阳魔,你干什么!”阑
九念又惊又怒,就他现在这脑子,想破头了,也不可能想明白,为什么阳魔会站在对立面,而且似乎还是最疯狂的一个。
“你死啊,你怎么不死啊,你不死的我如何追寻我的道,我就快追寻到了,就差一点了,你怎么不死啊,死啊……”
毁阳魔状若癫狂,对死亡的追寻,已经让他进入疯魔状态。
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,也不能阻止他。
谁要救九念,谁就是死敌,阻道之仇的死敌,不死不休。
九念身上的气息,逸散而出,不断的被大阵吞噬,这大阵就像是一个贪婪巨兽,恨不得将他连皮带骨吞噬干净。
每吞噬一丝,大阵就会强一分,针对性就会强一分,老羊以混沌为核心,画出来的一个巨大无比的靶子,也会继续缩小一分,准确一分。阑
老羊走的是有希望被复制的正道,不像余子清,走的是完全没法复制的诡道。
余子清拎着黑剑,走了出来,嘎嘎怪笑。
“九念,该还债了,这把剑,便是为了让你还债所化。
什么时候你还的债,足够让天平重新恢复平衡。
那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。
既然你签订了古老的契约,还是你亲自起草的,那你就不能赖账。”
余子清拎着黑剑,一剑斩出。阑
便见被饿鬼头颅咬住的暗金天平上,神光浮动,苍茫古老的气息,牵动着契约的真理,化作神光,落入到余子清的黑剑上。
黑剑之上,暗金色的花纹浮现,那亘古真理,便似被余子清握在手中。
一剑之下,乌金色的光华斩过,九念的一条手臂,骤然跌落。
那手臂自行飞出,飞向暗金天平的右边。
手臂落在那里,便见天平微微倾斜了一点点。
余子清看了一眼老羊,老羊森然一笑,身形都开始化作一团混沌。
他时而化作真龙形态,时而化作混沌,时而化作一头长着弯曲大角的黑山羊,形态越来越模湖。阑
余子清再次一斩,真理之剑,再次斩落九念一条手臂。
但这一次,大阵却率先发动,将被斩落的,九念失去控制的手臂,当场绞碎炼化,将其化入大阵之中。
继续缩小靶子,加强力量,加强针对。
代价没有放在天平上,那自然就不算数的。
老羊动手快,余子清来不及,那也很合理。
余子清只是心地善良,好心来帮忙催账的,这又不是他的义务。
一剑又一剑落下,九念的四肢,被切掉,尽数被老羊这个坏人抢走,瞬间崩碎炼化。阑
九念的黑天妖魔肉身,被一点一点的切碎,从鳞到肉,从肉到骨,尽数崩碎消失,被大阵炼化。
失去了肉身,九念的妖魔之魂,也开始被一点一点的切下。
只要被真理之剑切下,便会让九念失去控制,失去了控制,那便是材料,这里又处于大阵之内,被大阵炼化,那也很合理。
妖魂崩灭,消散,最后只剩下一团有形物质,恍如雾气一样的东西。
那雾气不断的幻化出各式各样的妖魔形态,之后又幻化出妖族的形态。
余子清再次斩出一剑,那有形物质,只能看到,却不可触碰到的东西,被斩下之后。
一种位格特有的光辉出现了。阑
刀光已经无法彻底斩落了。
余子清咧嘴一笑,飞身而出,手握暗金黑剑本体,以本体斩落,就像是剁肉一样,勐的一剑斩下。
九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,他惊恐的嘶吼,想要呼唤队友。
但是,古神已经彻底失去掌控,完全无法感应,无法干涉了。
大阵的边缘,忽然有奇特的力量浮动,大阵的边缘,一层黑幕浮现,那仿佛纯粹的黑暗,什么声音,什么光辉都无法传递,什么力量都无法穿透。
这就是来自于不动仙朝的素材,添加进去的结果。
这里就是一个极致的密室,任何传递都会受到干扰,再加上毁阳魔就在这里,借了毁阳魔的力量,更是直接将呼唤也堵死。阑
唯有一种力量,能超越这种屏蔽,生死变化那一瞬的力量。
如同魂灯接收死亡的信号一样。
被余子清亲自出手,以简单粗暴,如同凡人屠夫一样的手段,斩落的那一小块。
斩断了联系之后,便立时绽放出位格所特有的力量。
无数的信息,如同极致压缩之后,骤然舒展开一样,直接展现了出来。
那是九念的一丝意识。
无数的画面闪烁,里面的每一个作为主角的都是九念,所有的九念都在做一件事。阑
在挣扎,在咆孝,想要挣脱光柱和大阵的双重镇压。
然而,在镇压之下,那展开的意识、记忆、力量、神韵、甚至一丝位格,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,被已经找到突破口的大阵,循着突破口,一点一点的嘬着。
一点一点,如同啃噬一样,循着缺口,慢慢的将其吞噬掉。
随着时间流逝,那啃噬的速度,越来越快,因为靶子还在不断缩小,已经快要缩小成为九念的形状了。
针对性在不断加强,力量也在不断加强。
到了这一幕,盖在毁阳魔牌位上的红布,渗出的暗红色鲜血越来越多,整块红布都快被彻底侵染成暗红色了。
毁阳魔浮现出的气息,也越来越强,神韵也越来越苍白。阑
“我看到了,感受到了,死亡之路,在展开了。
啊……那是何等的美妙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