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门。
两个彷若沁了血的字迹,带着滋滋声,硬生生的烙印在门头上。
那字虽然一如既往的有特色,可是其中所蕴含的怪异别扭,还带着一丝疏离感的神韵,在此时此刻,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完美契合感。
余子清后退了一些,看着自己题的字,心满意足了。
不是他菜,只是没在合适的地方而已。
换老羊来,把老羊逼死,他也写不出如此契合的字。
随着两个字题成,一丝血色以字迹为中心,顺着冰裂般的纹路晕开,侵满了所有的裂纹。
而后那一丝丝裂纹,便开始慢慢的消散。
正在此刻,浊世污泥海的深处,激烈的波动浮现。
那位苏醒的一部分意识,感应到了被人夺道,夺走的还是他最重要的布局,他就像是疯了一样,也顾不得演了。
黑色的泥浆海深处,巨物在翻腾,意念便已经先一步随着感应降临了。
那鬼门之上,龟裂的缝隙里,黑泥一样的力量逸散出来,与血色对抗到一起,阻止血色填充裂缝,让鬼门彻底固化成型。
余子清站在黑土地上,一动不动,有些疑惑的歪着脑袋,眼睛向上瞥了一眼鬼门。
都不用去问来者是谁,这个时候,能感应到这里变化,还能通过感应联系,直接隔空阻拦的,没有第二个人了。
不过……
“话说,你不是在沉睡么?不演了?”
一句话落地,还不等对方回话,余子清面色一沉,身形缓缓飘起。
“谁给你的勇气,敢来我的地盘撒野的?”
余子清凌空而立,阳神出窍,瞬间化作一尊双目燃烧着血焰的巨大饿鬼。
饿鬼左手托着地祇之源的石碑,落地的瞬间,便见其脚下,一条充斥着不祥诡谲气息的大道浮现,一路延伸到虚无之中。
余子清单手一托,大兑玉玺在掌中浮现。
霎时之间,大兑国运如同吃饱喝足,练出一身腱子肉,满身精力无处发泄的恶犬,蜂拥而至。
大兑国运,等着余子清借用一次,那简直跟过年似的。
尤其是要有大动作,那简直就像是过年了,还连带着给发了几十个月的年终奖。
就等着尊敬的大兑皇帝重拳出击呢。
这次,余子清都没有引道,地祇之源都没来得及发挥。
大兑国运,便如同疯狗一样的扑了上来,更别说,此地乃是余子清修铸道庭之后所构建出的道庭。
那绝对是堪比域的绝对主场。
余子清手握朱笔,大兑国运呼啸而至,神朝之力如同天堑崩裂,势不可挡。
余子清的气息,飞速攀升,气势森严,神威凛然,他手握朱笔,便似握住了真理。
朱笔之上金丝弥漫,一个古老的“兑”字,在朱笔之上浮现。
余子清大笔一挥,便见金红色的字迹飞出,轰在了两根被黑色泥污侵染的柱子上。
“天作孽,尤可违;自作孽,不可逭。”
字字如锤,轰入泥污,如同烙铁一样,滋滋作响着印在柱子上,慢慢的深入柱子三分。
血色从字迹上扩散开,不断的逼退那些泥污,将龟裂的缝隙填满。
那怒吼声,从缝隙里传出,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之外传来。
可是,再怎么无能狂怒,也已经无济于事。
小黑子们主动投诚,主动配合,饭喂到嘴边了,余子清只是张开嘴吃下,而且这里还是绝对的主场。
就凭一个还没恢复真形,位格都不完整的诸神,还想在这里放肆,纯属想多了。
这道,夺定了了,谁来也不好使。
……
虚空中,悬崖神王神韵不稳,在感应到夺道发生,又惊又怒。
一尊庞大的巨人虚影,在虚空中浮现。
而深海上空,骤然之间,乌云密布,黑云如恶龙,雷霆怒吼,恐怖的气息仿佛在复苏。
未知的角落里,七阴大王缩在自己的领地里,犹犹豫豫,在思索要不要给出点回应。
群山深渊之下的黑暗里,身形倒立,行走在这个“大盖子”上的山君,停下了脚步。
他面色一沉,怒骂一声。
“狗概不了吃屎的玩意,又想做什么?”
随着他一声怒骂,黑暗之中,那只脚踩着贪婪大魔王的巨虎,也跟着发出一声怒吼。
贪婪大魔王凄厉的惨叫声,连这般虎吼都没法完全遮掩的住。
山君静静感受了一下,脸上的怒色便随之消散,他神情古怪的狂笑出声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“我说怎么都急了,原来是被夺道了,而且还是一败涂地。”
山君迈步前行,准备离开这里,去压场子。
但是跟着,他停下了脚步。
他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。
大震宫城,震皇从地宫之中走出,眼中雷光闪烁。
他飞到高空中,周身电光涌动,那电光的尖端,一缕湮灭之气浮动,他手托大震玉玺,凌空而立,面色肃穆。
大离宫城上空,火烧云浮现,那大片连天的火焰,汇聚成一只大鸟,遥望着东方。
便是虚空中,那片无人能感应到古神陨落之地,闭关的老乾皇也睁开了眼睛。
他的目光望向虚空,他感觉到,他修成的大乾朝法在蠢蠢欲动。
他的大乾朝法,在向他传递一些信息,一些已经湮灭在岁月里的信息。
这是,有人族在夺道,夺诸神的道。
老乾皇遥望虚空,面带一丝嘲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