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绪冷峻的眉眼轻轻眯起,浓墨般的眸子里情绪难辨:“毕竟你连那几个中年妇女都能应付呢,是吧?”
车里暗香浮动,程萝无言。
段绪见她眼睑还有些肿,想起了刚刚第一次见到她时,挂在她眼角的泪。
如今那泪早干了,只是她的眼底还微微发红,留下湿腻腻的红痕印在那里,不仔细看的人,没准会以为是妆效呢。
莫名的,他想伸手摸摸她的眼睛。
可他的胳膊还没抬起来,程萝先一步探过身子,纤弱的手臂浅浅压着他的胸膛,准确打开他左侧的车锁。
“总之还是谢谢你,段总。”柔软的发丝从他唇角一扫而过:“我先走了。”
浅淡的幽香侵入鼻腔,发丝触过的痒似传导到了心尖上。段绪轻哼一声,慵懒的眸光透着一丝凌厉:“无情。”
程萝伸手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:“很多人都这样说。”
言罢,她干脆利落地甩下车门,提着礼服的盒子离开了。
无情?
她确实无情。
须臾,段绪斜睨了眼空荡荡的副驾驶。
这丫头无论是在晚宴上的表现、对名画的理解,还是对他这辆限量款爱车的了解程度,方方面面、举手投足都不像个助理。
他犹然记得几小时之前,在餐厅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。
五官精致的小姑娘冷着脸,一个人等在电梯间,茶色的瞳孔、青色透亮的眼白,眼眶溢满了剔透的泪,美得摄人心魄。可她那双大眼睛里一丝一毫悲伤都没有,就像泪水满溢只是生理反应而已。她的眼泪和她的情绪也都是割裂开的,一如她本人,周身都像是围绕着一圈真空,自带着浓浓的疏离感,她不愿出来,别人也进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