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快的歌声飘荡在炙热活泼的空气中: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……我们都是好孩子,最最善良的孩子……站在教室门口的男人,看着那个被一张张幸福笑颜围着的女子,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,眸光不可思议地柔和起来。
64 坦白身世
教室的屋顶是用茅糙铺成的,很破,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进来,打在孩子们稚嫩的小脑袋上,绕了圈圈柔和的光芒。
然而,他们此刻的笑容却如夏花般绚烂,坐在若映竹旁边的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子,双手交叠放在胸前,唱得尤为起劲……只是缺了几颗门牙,发音不是很准。
饶是这些上得起学的孩子,其实家里也很穷,小小年纪就成了家中的小顶梁柱,别人盖房子的时候,他们就去帮忙搬石头,赚些微薄的钱来补贴家用……可是那些大石头对小小的他们而言实在太重,那个男孩子的门牙,就是不小心磕在石头上碰掉的。
孩子们的衣服和鞋子很破很旧,他们每天天未亮就起c黄,走很久的路,爬很高的山才能到学校,中午只吃从家里带来的干粮,放学回家,左手拉着右手,男孩子拉着女孩子,唱着勇敢的歌经过一条底下流水湍急的老旧独木桥……音乐课结束后,下一节的上课铃响了,若映竹还被一群孩子们围着,回答他们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,比如外面的月亮有这里的大吗?听说外面的孩子每天上学,老师都会帮他们剥巧克力吃……在这些天真孩子的心里,他们用一个"外面"就概括了那个遥远而辉煌文明的世界,有向往,更多的,是迷茫。
他们生在这里,死在这里,活的过程中,孕育出一个个希望,然而,对于山的那一边,却只能世代仰望,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悲剧,他们把它叫做……宿命。
若映竹从教室里走了出来,慢慢向高大茂盛的香樟树下那个清俊的身影走近,然后在他旁边坐下。
"课上完了?"裴澈看了她一眼,笑得眉眼柔和,几缕碎发闪着树隙的阳光,整个人看起来清和了几分。
"嗯。"若映竹轻笑了出来,众人都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,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,干脆靠在他肩上,把全身的大部分重量交给他,戳着手指如数家珍,"他们的笑容很纯净,他们唱的歌很好听,这些孩子都很可。"说着说着,声音似乎染上了莫名的情绪,"只是,他们原本应该比这样更好的……"裴澈的心也受到了触动,搭在她肩上的手渐渐收紧,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笃定,"嗯,他们以后一定会更好的。"副校长是一个中年妇女,年纪大概四十多岁,额上有着深深的皱纹,或许是cao碎了心的缘故,鬓发早已微白,犹豫地看着树下的两人,笑容似乎有点不自然,"裴先生,你们好,"她指了指不远处摄影的几个人,"不知道,能不能让他们给孩子们拍张照?"若映竹回过头,看见孩子们一脸期待地从破旧的窗户里探出小脑袋,迅速代替裴澈作了回答,"当然可以!"最兴奋的无疑是一群孩子们,他们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吱吱喳喳,许久才安静下来,对着那个他们同样陌生的摄像头,定格了他们生命中最纯真最美好的一瞬间。
拍完了照,孩子们却不肯继续回教室上课了,校长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,把后天的手工制作课提前上了,做些小礼物当作答谢,这个决定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欢欣的,小小的教室又成了一片快乐的海洋……半个小时后,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孩子们送的小礼物,脸上的表情虽然不一,但却有着一种感慨颇深的共觉。
若映竹收到了许多小卡片,上面有他们歪歪斜斜的字迹,都是满满的祝福语,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,手工折纸也很简单,却是一片诚挚的心意,每一份小小的礼物,她都很喜欢。
不知道是哪个妙笔生花的孩子,竟然画了一幅庄董事和贾董事相对聊天的画面,线条简约,却别出心裁地勾画出了重点,格外栩栩如生。
从孩子们小小的手中接过那幅画像的时候,两位董事的脸上不约而同有着一种类似感动的神情,他们澄澈分明的眼睛里,是生的希望、恳切,还有许多他们此刻无法读懂的情绪。
两位从来不轻易与人亲近的董事,竟然微微颤抖着握紧了孩子们的小手,连声说着感谢。
此情此景,若映竹和裴澈对视一笑,她隐隐觉得,站在孩子们中间笑得一脸和色的两位董事,凸起的大肚子和泛油光的脑门看起来也似乎有点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