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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出的热气像棉絮般,被一点点扯开,揉在寒冷中。

那时的他已隐约从老太太反常的态度中猜到少年的身份。

白老爷子风流成性,在外面不知找过多少女人,老太太知道男人的劣根性,加上他从来都处理得干净,也只好忍气吞声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显然这个叫“白夜迎”的少年是个例外。

他母亲是个妓女,可他身上流着白老爷子的血。

现在老爷子只剩下一把骨灰,他在外的私生子又找上门来要“认祖归宗”,这不仅是触了老太太的逆鳞,还等于当着全部儿孙的面给了她狠狠一耳光,这口气是绝对忍不下去的了。

厨房里做饭的壮实佣人,是老太太的娘家陪嫁品之一,把她的嚣张气焰学了个十足十,拿了扫把,毫不留情地一下下招呼到他身上,想把他当垃圾一样扫出门去。

少年也是倔强。

生生任人打,哪怕双膝被打得弯曲跪地,不往后退一步,也不喊一声疼。

扫把断成两截,佣人骂骂咧咧地进来。

好好的冬至夜,月无人赏,温好的美酒也无人去尝,大家不欢而散。

夜深了,万籁俱寂,除了雪花簌簌。

那少年仍站在门外,白雪压着他的头、肩膀,像把他冻成了个雕像。

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。

从那以后,也再没有人见过他,是生是死,也无人知。

“所以,我真的还有一个叔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