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太远了,比月亮还远,比月光模糊,她想象不出。
顾忍说完那句话就没再出声了,低垂着脑袋,沉默隐在夜色中。
像一只可怜巴巴的流浪狗。
却是最高贵的那种品种。
过了许久,大飞站着睡着了,江甜冰凉的手指不情不愿地往兜里摸,摸到一个小小的,四周坚硬、中心绵软的东西。
她贪恋地捏了几捏,咬牙拿出来。
“喏。给你。”
那是一块形象模糊的奶糖,糖纸发灰,不知在兜里藏了多久。
顾忍眼睛低低扫过来,又扭回去,没有接。
江甜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后悔了,可她潜意识里又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说一不二的人。
于是她不由分说地把奶糖往他手心里一塞,“给你你就拿着。”
看顾忍怔怔看着那块糖,她催促道:“吃吧,吃完就别哭了。”
顾忍不吃,也没说话,似乎在打量,好像有些嫌弃。
他现在已经不哭了,柔软的黑发垂在额前,身上有土,脸上有伤,看上去却还是比她健康漂亮。
她忍不住又盯着他看了几眼,羡艳地叹口气,把奶糖从他手心里抠回来。
边剥边自以为成熟地嘟囔:“你别嫌弃我给你的东西不好,我现在给你的,已经是我最好的东西了。”
是她学会骑小单车时唐妈妈给她的奖励,是她捂在兜里不舍得吃,化开又冻上,藏了半年的奶糖。
是她格外珍惜的一点甜滋味。
她捏着奶糖,半眯着眼睛,眼不见心不疼地塞进顾忍嘴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