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感俱在,行动全无,恐惧像是无边的虚空,生生扼住她的咽喉。
喉咙艰难吞咽间,身体倏地一抖,意识回笼。倪布恬艰难地动了动手指,胸口的憋闷感一点一滴散去,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。
那声尖叫,终究被压在心底,连声小小的闷哼都没发出来。
她慢慢地睁眼睛,眼睫朦胧,被水珠遮住,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。影影绰绰的光线中,只有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,被光影渡上一层茸茸的光圈,身形颀长而高大,踩着满室的亮光,一步步向她走来。
是顾辞年?
她之前好像发烧了?
然后顾辞年好像抱了她?
她烧得迷糊,贴着他的脖子睡着了?
!!!
记忆一点一滴攀上来,倪布恬心中霎时警铃大作,忙不迭闭上了眼睛,装作还在沉睡的模样。
眼睛虽闭着,感官却是清晰的。
男人步子放得很轻,但腿长步伐大,仅三两步就走到了病床前,而后他悄然在床前椅子上坐了下来,垂眸看着她。
鼻端弥漫着他身上的气息,混合着医院里淡淡消毒水的味道,莫名的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,那种感觉让她心慌,心跳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,扑通扑通,清晰异常,下一瞬突然如失灵了般,失去节奏地狂跳起来——
在他俯身靠近的那一瞬。
倪布恬屏住了呼吸,感觉到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……她紧闭着眼睛,看不到他的举动,更猜不透他的心思,那种焦灼的紧张感便因这份未知的茫然而呈倍数增长,像无尽的海水,拖着她向下沉沦,几乎溺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