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越钦一定知道,如果举报陈氏企业和章山月的勾结,陈氏被拉垮,唇亡齿寒对他没有好处。而于邝是个外人,如果他利用于邝钓鱼,那就既可以拉下陈父的臂膀章山月,又可以保全陈氏的总体利益。
可怕的是,于邝是他的高中同学,现在却恨其入骨;章山月又是他多年的朋友,最后却被他举报……为了他们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,他这么干脆地就斩断了两人的去路,一点情面不留。
林琴南不断回忆着她和郑越钦最初相遇的画面,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隐约的畏惧,那时候她不知道这种情绪的由来是什么,但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,她从很久以前就直觉他的残酷。
雷悦那天有意无意说的话又钻进她脑中:“如果跟一个阴谋家同床共枕,而你们又不是一类人,那是有点恐怖。”
她喝着茶细细思索,她在章山月订婚之夜登堂入室、潜伏在郑越钦身边满足对真相的执念、不假思索让当时还算无辜的陆率背锅赔了钱、在咬下陌生男人手心一块肉之后没有丝毫惊惶。她被抛弃、被伤害,渐渐失去情绪的敏感度,利用着别人的恶意,也承受着因果的毒打。
她和郑越钦是一类人吗?还是说,人性中的阴暗面大抵都相同?
林琴南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时,夏云锡正端着两个杯子靠在车边,一看见她走出来就喊她。
那脸色苍白的缉毒志愿者脚步虚浮,走到夏云锡面前时的微笑,惨淡得瘆人。
“来,喝点红枣茶,补补气血。”
林琴南接过茶杯,有些抱歉:“不好意思夏律师,麻烦您周末还来跑一趟。”
“没事,这个人情不用由你还。”她的红唇两边向上扬起,意有所指,“我只是帮忙跑腿而已,顺便关爱下属。走吧,送幸存者回家。”
坐上车,林琴南突然问了句:“夏律师,你知道章山月和郑越钦有什么恩怨吗?”其实没指望得到什么有效信息。
夏云锡目光一沉,歪头打量着林琴南问话的神情。
“你认识章山月?你们是什么关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