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像不像新娘的花冠子?”她微笑着托起冠子问我。
那冠子花团锦簇地,如红缬染轻纱,确实有几分像婚礼上用的花冠,于是我含笑朝她点了点头。
她双眸晶亮,忽然提了个建议:“现在我戴上它,与你拜堂好不好?”
我大为震惊,看着她无言以对。
“我听嘉庆子说起她与崔白的婚礼,很有趣呢,跟我下降时的仪式不一样。”她说,带着憧憬的神色。她的婚仪是欧阳修等学士根据周礼制订的,颇循古制,的确跟坊间百姓的婚礼大有不同。
“我也想有个她那样的婚礼……当初嫁给李玮的是公主,现在与怀吉拜堂的是徽柔……”她两睫低垂,有些羞涩地轻声问,“怀吉,你愿意么?”
我最终答应了她。之前苗贤妃按公主的要求已摒退了所有侍从,现在公主阁中只有我与她二人。何况,即便有人看见也无妨。现在还有更坏的结果么?就算是死,对我来说也不具威胁性了。
于是她欢欢喜喜地戴上花冠,又到房中找来一幅彩缎,绾了个同心结,让我与她各执一端,搭于手上,她倒行着徐徐牵我入寝阁。
“这叫‘牵巾’。”她告诉我。
然后,我们在房中对拜,再就床相对而坐。我按她的指示拨出一绺头发剪下,她亦做了同样的事,随即将我们的头发用丝带绾在一起,也做同心结状。我观察着她动作,忽然意识到,这是“合髻”之礼,民间亦称“结发”,是百娃婚礼上的很重要的仪式。公主当年下降,欧阳修说合髻之礼“不知用何经义,固不足为后世法”,于是公主与李玮的婚礼上便少了此节。
公主又让我取来两个银酒盏,用彩带连结了,再与我互饮一盏,这便是俗称的“交杯酒”了。饮完后她告诉我,我们要把酒盏和花冠子一起掷于床下,然后看酒盏仰合,若一仰一合,就是“大吉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