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痛禀,说是卫秀求见。
他明知道自己就在苏恒的眼皮底下,来见我时,却连姓名都不肯隐去。
他做事一向都是这么惹人讨厌的,不会给你顺水推舟或是半推半就的机会,你只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好,或者不好。就好比当年,我不肯嫁他。他便敢明目张胆的对我的表妹悔婚,毫无转圜的与邯郸苏、沈两家反目。
我等的就是他,也无需藏着瞒着。便道:“宣。”
宫女引着卫秀进来。
他进来时,满屋子的伺候着的人,不论男女,都屏住了呼吸。
他深知连发髻都没有梳,及膝的头发泄在背上,迎风翻动。映着烛火,光彩流泻。
衣服也穿得恣意,然后体态生得匀称,动静皆好。那双腿尤其修长好看,走动间宛若风动。
露出的皮肤就如月下堆雪般皎洁。
不曾望见面容, 便已令人失神。
只觉满室生辉。
一时间屋里所有人的暮光都胶着在他身上。
他只用眼角一觑,波光流转。似笑非笑的表情——我看得出,那是嘲讽。
他一贯是这种性子——既要招惹人,但你真心理他时,他不但不稀罕,反而还要瞧不起你。
最可恶不过。
他走到我面前,停了下来。一时也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的瞧着我。美艳漆黑如描,睫毛着了波光。
那目光是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