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已认定了,他这趟来势必要找我麻烦。这心思很偏执,因为卫秀好歹是李珏的内弟,在蜀郡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。世家无私交,他此来长安必定与苏恒伐蜀有关。而我跟他只不过是年少时的情分。孰轻孰重不辨自明。

不过话又说回来,如果卫秀行事真的这么合乎情理,那他也就不是卫秀了。

因此还是没忍住,问红叶:“卫秀那边可有什么消息?”

红叶道:“小姐可是因为今日夫人们不说秀成少爷的事,心下疑惑?”

我点头,她想了想,又说:“奴婢猜着,秀成少爷可能是寻了别的门路。让夫人们不知该如何开口了。”

我便觉得有些意思,笑望着她。看样子,她似乎是不打算瞒着我了。

红叶又抿了抿嘴唇,漆黑的睫毛扇动,凝视了我,问道:“小姐心里面,可对秀成少爷有所记挂?”

便是我说心中牵挂,她应该也会告诉我。但十有八九会忧心忡忡,不知该劝我对卫秀死心还是该忧我对苏恒贰心吧。

我就对她说:“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少年的情分也可堪追忆。不过说到底,自他娶了李琳,两家剩下的也就只有旧日情分了——就是旧日的情分,十年间也够消磨殆尽的。单凭这些,你说他有什么值得记挂的?”

我对卫秀,有的更多的是戒心。要说情分,不能说没有,但剩的也不多。

红叶垂头又想了想,终于还是对我道:“……太后给陛下缝的夏衣,用的是上品蜀锦。”

我先是一愣,继而竟觉得好笑。随即也就真笑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