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赐也笑道:“小殿下留步。”

我便愣了一愣,望向苏恒。苏恒平淡如初,眼角低垂,长睫在暗夜里尤其清晰。

只不过几步路的功夫,天色就已经黑透了。

用过晚膳,一切如常。

我有心问问周赐的事,怎么韶儿忽然就叫他“师父”了。回了寝殿,尚不及开口,苏恒却忽然将众人都遣退了。

烛火荜拨燃烧。饮酒的时候,他的头发就已经散开了,此刻缎子般映着光火,一泻如瀑。眉眼越显得精致俊秀。

“那一日我并没有跟周赐去喝酒。”他这么开口。

我垂首不语。

他便接着说,“我去了汤泉宫,探视母后。因母后夜里又犯了咳嗽,我走不开,便留了一夜……你,你不要怪我,也不要胡思乱想。”

——原来他带了周赐回来,是这个缘故。

当年我与他也曾有过龃龉,闹到互相不说话的时候,他便带了朋友回家。我素来不会在外人面前给他没脸,依旧如常接待。如此欢饮过一日,夜间他借着酒意过来抱我,便是服软的意思了。他醉酒的时候美色诱人,眸光春水般潋滟。被他那么凝视着,我纵然心中百般气愤羞恼,一时也就全散尽了。

不过,他莫非真的认为,他和刘碧君之间,是用这种手段就可以让我尽弃前嫌的小事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