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忍不住呼痛,他才睁了眼。他眼睛红涩得厉害,似乎是发了噩梦,内里有些说不出的恐慌,连累得我也有些怕,才要说些什么,他却忽然便用力的吻过来。

野兽一般交缠撕咬的姿态,我推了几次,只能抽了枕头砸他,才将他弄醒过来。

我身下略有些麻木,怕他再乱来,趁他迷糊的当口,忙用手撑着往后退。

他眼神立时便软下来,像是忽然便聚起一汪水来,伸了手安抚我,道:“可贞,别怕,别怕。朕醒了。”

我戒备着,他便收回手去,道:“朕不会乱来。”

凤床足够大,我背上靠到墙时,离他已经有一丈远,略略安下心来。才平复了气息,道:“臣妾有了身上,近来不能侍寝了。陛下……”

他说:“朕回宣室殿去。”

我点了点头,道:“臣妾身上不适,便不相送了。”

他望着我,我也回望着他。

略过了一刻,他终于起身穿衣。我才要喊人来伺候,他却忽然丢了衣服,回过身来,道:“可贞,我做了个噩梦。”

我不置可否。

他又坐到床上来。我便悄悄伸手,拉了枕头在手边。

他大约也看到了,气息便有些沉滞,眼睛却越发的黑柔起来。他说:“是你说错了话,说什么第二世没有等我。我便梦到自己四下里寻你,却怎么也寻不到。可贞,你怎么能不等我?”

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。

我不解他为何临时换了话头,说这种幼稚肉麻的东西,一时无语,只能答道:“臣妾不过打个比方,何况这世上哪有什么前世来世的,陛下不是素来不信什么神神道道的吗?”

他望着我的眼睛,说:“朕信。朕信了,所以才与你许下三生?原来你不信吗?”

我便诚实的摇头,“不信。”他目光一时便有些沉寂,我回想当日的心境,又道:“臣妾没见过,所以不信。但是,当日说的时候,心里是希望有的。人总是贪求。不能长生,便希冀来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