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又侧头去看刘碧君,刘碧君忙一屈膝,道:“臣妾看看茶水去。”

太后见她走远了,才回头对苏恒道:“她是个懂事的,怕我躺着无趣,想尽办法逗我——你可还记得,每年上汜节,族里老人便折了柳枝蘸水,给你们祓邪祈福?”

苏恒不知想到了什么,笑着点了点头。

太后便笑道:“她们便蘸了柳枝玩水呢,瞧她身上湿的。”

苏恒道:“母亲喜欢,多玩几次也无妨。”

太后道:“我是玩不动了。”说着又咳嗽起来,“当年那么苦的时候,也没忘记上汜节带着你们兄弟三个,加上碧君和君宇,一起到河边踏青去。如今日子好过了,我也老了……”

苏恒便有些愧疚,道:“太医呢?不是让他们在长信殿伺候着吗?”

太后伸手拦了他,道:“刚刚才跟皇后说起来,我这病了七八天,太医院若真能治好,早该有起色了。可见他们医术都是有限的。”

苏恒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,面色便有些不豫,“儿子这就张榜,命人访求名医。”

太后咳嗽着打断了他的话,道:“何必舍近求远,宗正寺里不就关着个现成的吗?”

苏恒不说话。

太后便继续说道:“你关也关了这么久,他该当受过罚了。母后我也想明白了,那日我在气头上,话说的便有些重……”

苏恒道:“他本来就挟功自傲,懈怠了母后的病情。若再非他不可,将他放出来,日后岂不加倍拿捏母后?儿子不杀了他,已经是宽宏大量。母后不必再说了,天下这么大,儿子就不信找不出能医治好了母后的良医。”

太后噎了噎,终于没说出反驳的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