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来想把椒房殿里香草都锄尽了,见了这些大朵的芍药,终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到底还是好看的。
便遣人去后院打理了一番,顺道也照料一下我的白菜,别教荒芜了。
红叶将殿里的杂事处置完毕了,又捧了一支花瓶进来。这回却是一只绛红色的柳叶瓶,错落的插了四枝白芍药。芍药又不是一色的素白,当花心处有流云似的一圈红花瓣,像是一洇血凝进白水晶里。皎洁里又多了一抹鲜艳。
我笑道:“有这么好的,不早拿进来。”
红叶便递给我看,一面说:“这是给皇上备下的。”
我手上就一顿。
韶儿前日为我折的芍药花让苏恒看到了,还夸赞韶儿孝顺,赏了他一碟果子。
本以为是顺便的话,谁知他昨日又不零不落说了句:“可贞院子里的芍药也开了吧。”
我说是,他转口又跟我聊起了毛诗。这自然就有些刻意了。
红叶道:“我记得诗里有写芍药的句子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,昨夜便去翻了翻……”
我说:“维士与女,伊其相谑,赠之以勺药。”
红叶笑道:“对,可不就是这句。”
偏她要在这些事上用心。按说送几枝芍药也没什么,但提到这首诗意味就不一样了——郑卫多靡靡之音,写的也多是轻薄男女的情事。苏恒拿来与我调笑,已经有失身份。我再巴巴的送过去,那就是真的邀宠献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