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驯服得很好。我对他的喜好如此的明了,以至于当我想讨好他时,纵使有刀子砍进心口里,也是能笑着做出他喜爱的举止的。
我到的时候,殿内亮着灯,苏恒却不在。
小太监回报说,苏恒下去便去了驿舍,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。
陇西周家在长安做官的亲戚也有不少,周赐是连皇帝也招徕不到的人才,当不致于连个落脚地都找不到。
不过周赐那个性情,因着怕受拘束而宁愿去住驿舍的事,他也做得出来。
苏恒八成就是去看他的。
自然,去看刘君宇也是可能的。
巧的是,我前脚才到宣室殿,后脚刘碧君就带了香茗来送参汤。
这面碰得很是尴尬。我盛装打扮着,每动一下,步摇上金叶子就窸窣作响,绛红色大衫拖曳及地,百千彩蝶簇拥着。近看想必很像一棵大花树,远看估计又像烧残了的龙凤烛。
刘碧君却素淡得很,一身白粉碎花布襦裙,配了根攒梅花结的碧玉宫绦,头上斜插一支碧玉簪。宛如白玉净瓶里供着一条新绿柳绦,又像俏生生绽放的一朵寒兰花。
想必她远远的便看到我了,却又不好特意回避了,只好硬着头皮上前。到我跟前时,面上尴尬尚未消退。
差点当了韶儿一声娘,想必她也是不好消受的。
她盈盈下拜,“皇后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我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,未经脑子,已经脱口说出:“不敢。”
刘碧君慌了一下,头垂得越低,“皇后娘娘凤体欠安,臣妾本该早日探问。陛下不欲人打扰娘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