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便在西侧殿凭栏远眺,慢慢的想一些事。

此刻韶儿在太后和刘碧君手里,连哥哥也只说,在宫里,只有苏恒是我的依靠。我脑中一脉的冰天雪地,心中冰凉,反而比往日明澈了不少。

哥哥说的确实很对——太后和苏恒,我总得让一个说好,然后才能在宫里活下去。

太后那边我已经不必指望了。

我当年孝敬她,是真的如平阳所说,比亲女儿还要用心的。可是她只认定了刘碧君,我做什么便都讨不了她的好。本以为给刘碧君晋了位,她也能稍稍看我顺眼一分,不再借着韶儿的事拿捏我。

结果太后未得陇便望蜀,这件事还没成呢,她已经在给刘碧君谋划协理六宫的好处,反而越发急迫的动手磋磨我。逼得我不得泼一盆冷水给她,暂且把为刘碧君晋位的事停下来,先调养好了身子以对来日。

这也就是她今日挟持了韶儿来逼迫我的根源了。

苏恒今日若把韶儿带回来,我与太后无论如何都是要撕破脸的。

就是苏恒,这回也必然要正面跟太后对上。

他与平阳幼年失怙,与父亲那边亲戚也走得疏远,是太后一介女流,硬咬着牙将他们兄妹三人拉扯大的。孤儿寡母,还不知吃过多少苦。

何况他起事之初,身边追随的也大都是太后那边的同乡和亲戚,最艰难的时候,都是靠着他们支撑陪伴过来的。譬如萧何、樊哙之于刘邦,这些人对于苏恒,情分也不是一般朝臣可以比拟的。是以河北旧臣免不了“飞鸟尽良弓藏”乃至“狡兔死走狗烹”的命运,楚平、吴世琛、邓博他们却能越见倚重,位极人臣。

于情于礼,于公于私,苏恒与太后之间都是不能闹得太僵的。

……还是得给刘碧君晋位,哪怕是抱病操持,我也不能推辞。

不是为了向太后妥协,否则太后定然还要再折腾着为刘碧君揽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