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一胎怀的辛苦,瘦的只剩一个大肚子。不到九个月的时候,身上便浮肿起来。这会儿更是戳一下便留一个窝儿。

精神状态也不稳定起来,一夜里就要惊梦两三回,白日里也恍恍惚惚,时常莫名其妙便落泪,问她时却不肯说清楚缘故。

她第一次晕厥之后,醒过来便有些仄仄的,不大爱跟苏恒说话。

她一向敏锐,纵然糊涂着,但也并非人事不知,该明白的事她也都在意着。

苏恒哄着她,缠着她。渐渐就慌张起来。夜里睡不安稳,便睁着眼睛用力把她抱在怀里,一直到天明。

这么折腾了七八日,苏恒终于也跟着病倒了。

他很清楚,沈含章再不清醒过来,只怕他也要疯掉了。

然而他才一日没去椒房殿,那边便匆匆递来消息,说太后亲自驾临椒房殿。

苏恒赶过去的时候,椒房殿下人们跪了一地,太后端了杯茶,静静的品着,一面等他。

见他来了,茶杯往桌上一摔,怒道:“跪下!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?哀家养你这么大,就是为了让你……”

苏恒平静的打断她的话,道:“可贞怠慢母后,儿臣替她赔罪了。”

他不想听到“疯女人”这三个字,一点都不想。

沈含章好好儿的,就算现在不是,以后也必定是。他是皇帝,她就是皇后。有他一天,便也有她一天。

大概是他枯木死灰一般的脸色吓到了太后,太后霎时便红了眼圈。

一场戏演了一半,便再没敢继续下去。

她屏退了众人,语重心长的拉着苏恒的手:“娘也不是想逼你,可是你看她现在的状况,莫说母仪天下,就是……”她哽咽了一声,“你也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想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