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沈含章眼睛里溢着柔光,看似责怪实则与有荣焉的说着“我不替他想着些,只怕他年货都置不齐”时的神情。苏恒一时有些茫然。
他杀了她最仰慕亲近的舅舅。
可是苏永已经有了反心,他必须要在他真的谋反之前,将他除掉。苏永自己奋力一搏,鱼死网破不要紧。可是天下已经不起内耗,沈含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,也经不起连累。
可是原因仅仅只有这一点吗?如果苏永没有反心,他就能容得下他吗?
苏恒扪心自问,他很清楚答案。
他忽然又不希望沈含章清醒过来。
难道他要她清醒的看着他如何不留情面的铲除苏永的余党,摘净沈家的羽翼,而后一点点寒了爱他的心,从此再不能把他当自己的三郎吗?
他一直都很贪婪。天下和她,他都想要。少一个也不成。
那天夜里,一直到更鼓响起,苏恒才再次踏进椒房殿。
沈含章早已经熟睡。
苏恒在她身边坐下,伸手摸了摸她的嘴唇。俯身亲吻她的嘴唇、脖颈、锁骨,而后褪去了她的衣服。
听着她蜷在他的身下哭着说不行的时候,苏恒一边在她耳边温柔的说着情话,一边想,自己真的是禽兽不如。
苏恒并没有想到,在他下手之前,苏永的儿子,那个过去总是三天两头就来缠沈含章,腆着脸笑道:“可 贞就替我向父亲说句话……”的懦弱少年,主动前来见他。
“父亲说,他一生夙愿便是平定边疆。接了皇上的旨意后,他很高兴,真的很高兴……”他似乎不想在苏恒面前露出软弱来,却控制不住的走了声,滚下来泪水。他停了片刻,平复自己的情绪,“父亲说,匈奴人骁勇善战,他过去虽然无往不胜,然而对上匈奴人,却也凶险,很可能便回不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