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椒房殿,红叶带着青杏儿将我硬搀进殿,灌下一大碗冰糖燕窝粥,才略略缓过来。
红叶扶我进屋,愤慨道:“皇上在,怎么就把娘娘弄成这个样子?”
我默然无语。
被苏恒捏过的哪只手上还有青紫的印子。他不帮着太后折磨我已经是万幸,我早不指望他能在太后那里护着我。
红叶也意识到什么一般,不由哽了一下,也沉默下来。
片刻后,又若无其事的将我扶到妆台前,为我卸去钗环。她似乎急于岔开话题,细细碎碎的跟我说些杂事,我便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。
其实我也有件事,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。纵使我不说,她也迟早会从别人口里听到。可若说了,又不知她心里是喜是悲。
我正犹豫着,忽听她道:“怎的少了一枚花胜?”
她伸手给我看,果真一套四枚镂雕攒黄宝石梅花纹的花胜只余下三枚。我摸了摸头上,又想了想,“我在车上倒了一会儿,许是落在座上了。”
红叶惋惜道:“若落在车上也罢了,真丢了可没处补去。这还是当年世子爷送给小姐的贺礼。王府里出来的东西,如今连宫里也未必有这手艺了。”
她这话倒不是有意刻薄——当年戾帝在长安造下杀孽,不知多少匠人罹难,确实失传了不少手艺。前朝好些纤巧的东西如今都做不出来了。
我安慰她道:“总有人捡了去。”
红叶摇头道:“捡了也未必就会还回来。”一面命青杏儿去车上找找。果真找不到了。
我心里不由就有些难受。我的嫁妆当年散的散、卖的卖,剩下的首饰只这一套,也是我心爱的——我少时喜爱的东西多是舅舅所赠。如今舅舅去了,东西也大都遍寻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