伞很快便取来,我回头看时,见红叶缓步走来,身后正跟着那个畏缩的小宫女。
她手里抱了件绛红色蜀锦披风,上面放了一柄二十四骨油布伞,走到我身前,也不说什么,只将伞塞到宫女怀里,撑开披风,上前给我穿戴,道:“下着雨,小心别吹了风。”
她眼圈略有些红,我也听了一些碎语,知道夜间她想抱韶儿来看我时,在秋娘那里受了些搓磨。
她在人前一贯都是妥帖柔善的,并没有跟秋娘吵起来,只一笑带过。但无缘无故受了那粗人的气,只怕回房后没少偷着哭。
偏偏我又病着,她怕我烦心,便不来告状。反而还要瞒着。
我心里都清楚。
抬手捏捏她苍白的脸蛋儿,问道:“韶儿睡了吗?”
红叶垂眸道:“被雷吓醒一回,已经哄睡下了,如今有秋姑姑陪着。”
我听远处雷声仍在翻滚,便解下披风,道:“听这雷声,韶儿未必真能睡着。随我去看看他吧。”
虽不急在这一时,但我今夜若不见着韶儿,红叶的气便白受了。
何况我也是真的,很想很想我的韶儿。
韶儿与我同住在椒房殿。然而我睡东稍间,他睡西稍间,隔得很远。
大约是我之前性子暴躁的关系,椒房殿的宫人们大都觉轻,我和红叶这一路走过去,惊醒了不少人。虽她们大都噤若寒蝉,跪下去的时候蜷缩得恨不能把自己包起来,好让我看不到,但还是弄出不少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