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间宫女们忙着闭窗锁户,稍稍闹腾起来。我病中经不得吵闹,略觉头痛烦躁,只得将手上针线放下来,揉着额头闭目凝神。

外面传来红叶的说话声,柔稳沉静的布置安排一番。片刻后,杂乱的脚步声终于停歇下来。

红叶推门进来时,面色略有些不好。我估计她心情也不会好。毕竟一阵风都能让殿里宫女们慌乱起来,这要真遇着什么事,哪里还能指望她们镇静应对?

我说:“不要紧,总能找出两个聪明伶俐的,慢慢调教就好。”

红叶将手上参茶奉给我,道:“纵然调_教好了也……”因房里还有旁人守着,她只能把后面的话咽下去。看到桌上针奁,又道,“难得身上好了些,正该静静养着,这些活便不要做了吧。”

我喝着参茶,没急着答话,她便自作主张给我收了。

看得出她已有些烦躁了。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,虽名义上是我的侍婢,在家时却一直是当准小姐养的,没受过多少委屈。外在看着柔婉,性子却有棱有角,不那么经得起人磨。

然而她到底是能忍的,比我当年还是要强得多。

我将其他人遣出屋去,只留她一个人伺候。道:“那是给韶儿做的。”

她脸色终于好了些,将针奁还给我,道:“娘娘心疼小殿下,奴婢自然不好劝。只是您做不得劳神劳思的活计,略缓着些吧。”

我说:“我记下了。韶儿呢?”

红叶道:“一早又跟着秋姑姑去了长信殿,这会儿还没回来。”

——韶儿是我与苏恒的第三个儿子,刚刚过了四岁生日,却已当足了三年太子。太后最疼他,韶儿还不足满月时,便亲自从老家挑了个壮实的奶娘给他,正是秋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