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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所以把这个戏摆在开场,皆因程澈他真的不会。

高子山让封年教他,一边教,他一边拍,省时省力,多好!

一切就绪后,穿着背心短裤的程澈赤脚在窗边坐下,单腿抱膝,扭头望向窗外的风景。

场地是租借城寨的屋顶后,剧组临时搭建的窝棚。这里是全荆城最贫穷的地方,租金才几百块,然而房间也不大,七八坪的棺材房容纳一家数口,闷热又拥齐。

这个场景,原汁原味地还原了两位主角穷困潦倒的生活。屋里只有一张狭窄的钢丝床,生活用品摆得到处都是,连床上都搭起木板,摆上几个铁罐子。

程澈坐的窗台只有半截手臂长,他人高马大,坐在上面半截屁股掉下来,腿也伸不直,膝盖抵着胸口,非常憋屈。但他入戏特别快,头一扭,望向窗外时,那浑身的少年气就如山洪倾泻出来,叫人叹服。

镜头缓缓移动,一旁的封年悄然入镜。

他倚在几乎霉坏的桌边,半坐着,夹烟的手搭在桌角,不时抬起,吸一口烟,烟雾瞬间将逼仄的空间填满,飘到程澈那头去。

程澈回头看他,该说台词了,不知怎地,却忽然忘词。

脑袋一片空白,只莫名想起那日在深夜的巴士站,阿瓜站在橘黄的灯光下,垂头抽烟的模样。

俩人许久不见,程澈亦慢慢接受现实,认可了封年体内的两个人格。过去他觉得这是两个不同的个体,而现在,当有关阿瓜的记忆与巨星封年的形象融合在一起,他不得不推翻自己过去的认知。

这是同一个人,无论本人如何反对,却是程澈必须要面对的现实。

他终于意识到,前段时间排斥封年的自己其实是在逃避。无法面对的其实不是封年,而是无法正确对待偶像人格分裂的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