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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……我爹呢?他没事吧?”

“他?哼,除了脑子还是有问题,好得很呢。又被那个皇帝几句甜言蜜语哄得进宫去了。为娘真的不懂耶,那个皇帝只不过把咱们家以前的宅子还给咱们了,来看过你几次,陪你爹下过几盘棋,送了几本你爹稀罕又找不到的破书,你爹就一副心甘情愿,肝脑涂地的样子,哎!我女儿被他小老婆害成这样,你爹还要我不跟他计较,他是狐狸精转世吧他!”

“……”难怪她觉得这房间好熟悉,原来真是她曾经的闺房。爹爹没事,还进宫去面圣了?陛下把查封的朱府还给他们重新居住了?这是什么情况?听潘贵妃的在天牢里的那番说辞,她还以为陛下又打算跟丞相大人妥协,弃车保帅了。

正要开口问出疑虑,朱晓久一脸烦闷地端着汤药碗从门外走进来,“娘,那谁又来了,你去应付还是我去?”

“又来?昨天不是刚来过?你爹不是说李丞相出事,现在朝政百废待兴很忙碌嘛?他这样天天跑来,哪有半点很忙的样子!”娘亲皱紧了眉,随手用月白色的朦纱替她敷住脸,不耐烦地站起身就要朝外走。

“哼。他自然不忙,有人乐意替他背锅,折腾别人呗。”

朱八福稍转了头,看向站在一边翻白眼的朱晓久,“谁来了?”

她一动作,朱晓久才发现她清醒了,当下一个箭步冲到床边,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了她的体温后,突然眉头紧锁,“你怎么早不醒晚不醒,偏偏他一来你就醒了?”

“……”小九的话让她突然意识到什么,心头有些微热,不自觉地窜动起来,“娘,你去应付他,就说家姐在换药,不便见客。”

“呵。早些日子我就应付过了,你爹把我一通数落,说你娘我不懂事。”

“……”朱晓久想了想,转头看向自家姐姐,“你把眼睛闭上,装睡对付过去。”

朱八福想了想,竟然乖乖听了话,把眼睛闭上了。想起那日趴在他背上时说的那番不过大脑就吐出来的话,她是真的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。

眼睛闭上后,她只能听着。房门打开的声音,有人进入屋子的声音,衣料摩挲的声音,然后是坐在她床沿边的声音。

娘亲和小九什么情况,怎么放任他这般靠近自己,好歹是在自家府邸闺房,当着娘亲和弟弟的面,坐到姑娘家的床沿边也太过了吧……

喂,怎么还抓着她的手了,她脸上的月纱不能撩开,她的伤肯定还很恐怖,虽然在牢里更丑更可怕的样子都已经被看过了,但是……

她装不下去了,抬手挡住他更紧一步的手。

“嗯?这么快就不装了?朕还以为可以演到撩开面纱,低头强吻下去的最后那刻呢。”

陛下的声音让她呆住了,双眼猛地睁开,想确定什么似地直刺刺看着面前的人。

紫金色的贵气便服,衣襟上的银饰环链坠在她鼻尖,他一手握着她的手,另一手撑在她枕边,低头双眸正一瞬不眨地盯着她拉开一条缝的眼睛。

“朕还以为你故意装睡是不想见朕或者在生朕的气。但你现在这副讨人厌的表情好像在说——怎么会是你?”

“陛,陛下……”难怪没人敢阻止他走进她房间,靠近她,还坐到她的床边撩她。她努力扬起头,作势想要行礼,却被他轻易地按回了床榻。

“躺着吧你,别再惹火朕了。”又是认错人,又是对着他行礼,还看不出来他眼里的情绪吗?他看了一眼床榻边冒着热气的汤药,隔着面纱打量了她的伤口,“比前些日子好多了,可见这药材名贵得还是有几分道理。”

“是陛下赐的药?”

“朕让太医院遍访四处寻来的药材,不然你以为你这张花猫脸还有救吗?放心吧。不会让你留下一道伤疤的。”他抬手就要撩纱查看她的伤口,她没有阻止,只木讷讷地开口谢赐药之恩,任由他撩起细看,横七竖八的伤口有些结了痂,有的在脱落褪皮,有的长出新的粉色肉芽,整张脸不说满目疮痍,也绝不是赏心悦目。

“知道是朕就不抬手阻止了?是想用这张脸吓走朕?”

“陛下与家姐乃君臣关系,家姐自然不会用少女心这种没用的东西亵渎陛下,对吧。家姐。”朱晓久站在旁边适时出声打断,“娘亲怕家姐病中有失礼之处,况且家姐虽为陛下人臣,但毕竟是女儿家,孤男寡女不同室,因此特让小九在此陪着陛下。”

“……”监视他才对吧。

赵凰璞叹了口气,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被这样对待了,随手抓过药碗想喂她喝药,手才刚碰碗边,朱晓久就将碗夺了过来,“陛下,喂药这种琐事怎敢劳烦陛下日理万机的玉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