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就知道猪小子定会被这几个兔崽子故意摆出来的阵仗吓着,来。随朕进去,看谁还敢当着朕的面欺负你。”
掉头就跑的假动作都来不及摆,袖口已经被陛下一把拽住,连个“不”字还没蹦出来,她已经整个人滚进了官场这个比粉楼还肮脏龌蹉的万丈深渊。夭寿啊!老爹堵上全家赔在这上面,她这个丫头片子也跟着不知死活地搭进来了!
“朕驾到了!给大家介绍一下,这就是朕的新宠——工部统府朱八福,你们对他就要像对朕一样……”
陛下献宝的话音未落,一本书册直挺挺地朝她飞来,“啪”地拍了她一脸。
这个脸打得好!打得“啪啪”的啊!陛下,真不是她要当佞臣啊!她觉得有他这个靠山一点都不可靠啊!他根本罩不住她嘛!这下你看到所谓的新宠过得是什么日子了吧?
挂着一个红印子,她愤愤地看向朝她施加暴力的家伙——户部统府年有余。擦!这里每个人都有资格揍她,就是他这个觊觎别人家单传香火的家伙没有好嘛!竟然敢出手打大舅子!真当她好欺负了!
还没等她抡起袖子,拎起这户部矮子好好教育,他倒先站起身来,抬起他那打满补丁的袖口直指向她:“你这工部统府还未坐热椅子就敢在本府眼皮底下贪污纳贿!”
贪,贪污纳贿?天可怜见,她最好有这个功能,贪成高富帅,再变回白富美,掌管侯府宅,走上人生巅峰!
“呵,仗着帝君恩宠走后门的朱大人胆子可真不小,刚当上统府没两天就打算在东序府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了。”端起茶盏,礼部统府依旧一袭娇艳女裙,从步摇到丹寇娇媚武装到无懈可击,把她这个真女子对比成了彻头彻尾的女汉子。
“啐,终究是卑贱的寒门子弟,给他点小权,就真把自己当弼马温了。”兵部统府龙阳张扬地坐靠在太师椅上,一手散漫地托着下腮,一双明眸从上到下,再从下到上把身着官府的她打量了个遍,可那眼神一遍比一遍不爽。
刑部统府卫晨暮低垂眼眸,脸有不悦,却没开口说什么。
而吏部统府……好吧。她承认她不敢看他。
只知道他坐在那里,没有动作,没有话语。
自从失忆后就再也没有来议会的他,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总是缠着她,在她身边聒噪撒娇的他从头到尾对新上任的她没有一句话评价,就好像是一夜记忆恢复了,把他们之间的那点破事看淡了,看透了。
“年大人弹劾朱大人贪污纳贿的证据可是这本账册?”
思绪被陛下的声音拉回,她低首去看,只见陛下弯身捡起地上那本在她脸颊留下红印的册子翻看细看。
他这厢看着,那厢年有余竖起眉头细数着她的罪行,“书阁着火付之一炬,重建图谱本由上届统府做好,他只要拾人牙慧,照本宣科罢了,却偏偏还想在这上面动脑筋捞油水。这砂石,石砖,木材,甚至连雇佣的人工费皆比市价高出不至三倍,试问这中间的差价不是进了这位新宠朱统府的荷包吗?”
陛下细细翻看着账册每一页,最终合上账册,眼眸移转到她身上,被打红的脸颊还隐隐抽痛,“朱大人,正如年大人所说,你有何解释吗?”
朱八福皱皱眉,她早知道一朝做了朝廷官,乌沙连着脑袋根,脑袋和官帽连在一起,要升一起升,要掉自然也就一起掉了,只是没想到,她这只官雏还没站起身来就被坑了个大跟头。她拿过那本罪证账册翻开两页,所有的价格都被年有余用笔墨圈出,写在旁边的市场价格。
好吧,还真是罪证确凿的账本呢。可是——
“小生没有贪污。这账册上一分一毫小生都没有沾染过,请陛下明鉴。”就算是最浅薄的辩白台词,她也要说。
“嗯。朕信你。”
“唉?!”比她浅薄的辩白更加没营养的结案陈词出现了?
“圣上!已是罪证确凿,怎能因为他一句没有就没有了呢?”年有余双手撑着书案,愤怒地据理力争。
“帝君要包庇人也不是第一回,但这次连遮掩也没有,是要让臣等因为你的宠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?”礼部统府龙昂再度开口。
“那——依礼部统府看来,朕该如何办朱大人贪污之事?”笑面虎对上笑面虎,面带微笑对话却箭弩拔张。
“朱大人凡的是东序府的事,交由刑部统府卫大人一查到底才是正道。”龙昂朝卫晨暮抬手微微拱拳。
“呵,依朕看来不如叫给兵部龙阳大人乱棍打一顿,屈打成招签字画押推出去坎了更利落不是么?”
“若帝君舍得,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