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亲人的打击与人生失意双重作用下,陆宗乾身子一天比一天糟糕,没几年,已经整个人躺在床上,吃喝拉撒都要专门的人来伺候。
这一天,江沐雪正在耳房给十岁的陆坤仪做糕点,厢房那边突然传来丫鬟的惊呼,江沐雪以为发生了“人间悲剧”,立刻丢开手里的食材朝厢房跑去。
刚跑到厢房门口,不由得诧异至极,但见陆宗乾含笑,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。
那样子,根本不像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的人。
“容瑾……”
陆宗乾一边笑一边朝江沐雪伸出双手。
江沐雪眨眨眼睛自然而然的拉上。
“侯爷,你……”
“我没事,突然想起来了!”
这话说的,好像当初硬赖在床上不想起一般。
按照他的意思,江沐雪搀着他到了亭子里。
亭子中央是一个圆圆的石桌,周围摆放六个一模一样的蘑菇石凳,江沐雪搀着他,二人坐下来。
“容瑾,我睡了好久,帮我梳梳头吧。”
“好。”江沐雪笑的温和,命小丫头进屋去取梳镜。
摸着满头的白发,江沐雪不由得想起那天陆宗乾为了亲近她,故意让她梳头的情景。
那天,三千青丝,这时,却满头白发。
中间光景,只短短五年。
人生果真处处充满感叹。
“容瑾,我可能要走了。”
江沐雪手猛一顿,平复心绪许久才笑道:“侯爷真是说笑,您今年还不到三十,日子长着呢。”
虽然,带着宋容瑾的怨念,江沐雪一开始对陆宗乾极其憎恶与鄙夷,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是是非非,江沐雪猛然发现,其实说起来,陆宗乾不算大奸大恶之人。
他有满心的抱负,却因为一个爵位而不得施展,活的抑郁。他的母亲一向管的严谨而苛刻,他的一举一动皆在监控中。
他活的富贵荣华,同样也无趣无味。因为没有历练,没有波澜,所以前世的他愚蠢而冷漠。
前世今生,一切的一切,因为这一句我可能要走了,让江沐雪突然动容。
人之将死其言也善,但动容只是她内心自然流露的一种悲悯情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