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云疑心重重的回到了屋里,见慕瑶又歪在炕上看棋谱了。慕云想,若果袁斌和慕瑶没什么那倒罢了,如果有真有什么,改明儿,袁斌也会把今天撞见她的事告诉慕瑶的,慕瑶素来疑心重,最喜欢捕风捉影,她越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慕瑶就越是不安。既如此,那她就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,如果接下来的日子,如果慕瑶还是一派淡定,那就说明真的没事,反之……慕云也没想好要怎么办,换做这个人是慕灵,她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劝阻的,但是,慕瑶平素就喜欢跟她对着干,她要是劝的话,慕瑶说不定会反其道而行之,这事还真让人头疼。
慕瑶似乎心情烦躁,看了一会儿棋谱就把棋谱扔了,叫以珍拿她的围棋来,把慕云放在炕几上的针线箩重重的放到了炕上,一个人把炕几全占了,摆起围棋来。
丹秋见三小姐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把四小姐的东西丢一边去,心里很是恼火,欲言又止,因为四小姐极力吩咐,以后不要跟三小姐去顶嘴,不理她就是了,以前各住各的屋,大家躲远点,眼不见心不烦,可现在三小姐和四小姐同住一屋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想躲也躲不过去。
慕云朝丹秋摇了摇头,让她别多事,自己伸手把针线箩拿到身边来,继续埋头打络子。
慕瑶摆了棋局,拿着颗白子,放放这里又放放那里,放来防去也没找到满意的走法,两下又毛躁起来,一把把棋局糊了,囔囔道:“以珍,以珍,端热水来,我要洗漱安歇了。”
慕云头也不抬,嘴角微微扬起,下棋是最考验一个人的耐心,定力的,这跟刺绣一样,没有耐心,不能静心,什么事都做不好。
以珍闻声赶紧去打热水,伺候小姐梳洗,莲心拿了个汤婆子要放进小姐的被子里。慕瑶见了道:“不用了不用,这东西不顶用。”
莲心怔愣着,不知道小姐是说气话还是说真话,因为小姐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,她现在是这么说,可待会儿躺下了又会嫌被窝太冷,又要骂人。
“叫你拿走没听见吗?我看你是想嫁人都想傻掉了。”慕瑶不耐烦的瞪了莲心一眼。
莲心脸霎时惨白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捧了汤婆子跑了出去。
慕云停下手中的活计,她早知道慕瑶这人没有口德,但没想到她的嘴这么恶毒,那样的话,莲心如何受的住,莲心当初想嫁给从安,因为嫁不成,因妒成恨背地里编排翠茹的坏话,她固然是有不对的地方,但她也已经受到教训了,之后一直都是老老实实,安分守己的,其实她原本就是一个老实人,只是昏了那么一次头,如今,这个伤疤时不时的被自己的主子揭开,她还能好得了吗?
慕云给丹秋使了个眼色,丹秋会意,追了出去。
慕瑶根本就不在乎莲心的感受,摊开手,让以珍替她宽衣。
“小姐,这虎皮背心要不要脱下?”以珍问。
慕云一怔,抬起头来看慕瑶,只见慕瑶身上穿着一件白虎皮制成的小背心,这白虎皮是极珍贵的,穿在上身可抵好几身棉袄,难怪慕瑶不怕冷,也不要汤婆子了,只是,她管针黹的,怎么不知道家中竟有白虎皮,这虎皮背心是哪里来的?
正文 第一百零四 同屋(下)
慕瑶显然不想张扬,低声呵斥以珍:“就你废话多。”
以珍缩了缩脖子,不敢言语了。
慕瑶回过头来的一刹那,慕云赶紧低下头去,继续编络子。慕瑶瞥了慕云一眼,走到油灯旁,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把油灯给灭了,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。
慕云不禁恼火起来,这慕瑶怎的这么自私,她要灭灯总该知会一声吧这屋子里住的又不是她一个人?而且以珍还没出去呢也不管管人家是否看得见,要是黑灯瞎火的,摔一跤多不好。正想到这,就听见黑暗中有人“哎呦”一声。却是慕瑶的声音。原来慕瑶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,自己被凳子磕了一下。
“以珍,你傻愣着做什么?还不快掌灯?”慕瑶在黑暗中揉着腿,疼的吃牙咧嘴。
以珍诺诺道:“小姐,我摸不到火折子。”
“你真是笨死了……”慕瑶骂骂咧咧的,准备自己去摸火折子,她记得火折子就放在油灯附近的,可是没走两步,脚底又一个踉跄,扑通又摔了一跤。
“这什么破地方,连块地也不平整……”慕瑶又痛又窘,原本吹灯是想向哑巴示威,让这个哑巴知道,跟她住一屋就该听她的,按着她的意思来,没想到,一转身就摔了。
“嗤……”有人点亮了火折子,屋子里又有了光亮。
慕瑶抬头,见是慕云点亮了油灯,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,顿时大恼:“你看什么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