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老爷听夫人这么说,心中如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,欣慰道:“那就有劳夫人了。”
秦陈氏闷闷的哼了一声,没再搭腔。
慕瑶在祠堂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受不住了,心里再不平,可身体上的痛楚迫使她不得不妥协,最后还是灰溜溜的,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慕云赔了不是。
原以为她低头认错,那个哑巴会洋洋得意,然后又装好人,做出些高姿态表示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。没想到,那个哑巴居然心安理得的受了她的道歉,而且没有半点多余的表示,态度之强硬和冷漠,叫慕瑶大感诧异,这个哑巴真的是变了呢以为自己得到了大娘和爹的赞赏,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,慕瑶越想越觉得慕云可恶,可是她又深深体会到,自己斗不过慕云,这个认识,让慕瑶很抓狂。
甄姨娘怀了身孕的事,很快就阖府皆知了,大家都在猜测夫人会怎么做,然而夫人去了一趟兴国寺回来,什么也没有说,到了初七,府里上上下下,把去京城的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,才有消息传出来,夫人把甄姨娘留下了,等孩子出生,过个几年才准甄姨娘入京。于是,之前一直处于观望状态而不敢去问候甄姨娘的人,都纷纷前去慰问、道喜。
到了初十,秦府举家出发去京城,光载人的马车就有十辆之多,又有装箱笼器具的车子十几辆,再加上袁府的马车,两家随行的奴仆,这队伍还真是浩荡,排满整整一条街。
从秦府到城郊,一路都有老百姓自发前来送行,多是在之前那场旱灾中受过秦家恩惠的,对秦老爷的升迁,是既高兴又失落,走了这样一个好官,对济南的百姓来说绝对是个损失。
这样的场面让秦老爷心潮澎湃,弃了马车不坐,骑上高头大马,不时跟来送行的百姓们挥手告别,以显得他也是难舍一方百姓。
慕云没有想到,这次进京,袁斌也会同行。此人见色眼开的嘴脸她是见识过的,而且上一世,慕灵吃了他不少苦头,所以,慕云对袁斌的成见是根深蒂固。
然而,奇怪的是,一路上袁斌表现的很殷勤,跑前跑后,没有半点少爷架子,那些轻浮的举止也收敛了不少,若不是看他一身华服,佩戴着贵重的饰物,人家还以为他是个跑腿的管事。
要说袁斌突然转了性子,慕云是死也不信的,俗话说的好,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袁斌这样做,肯定有目的,只是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个目的是什么。
走了十多日,终于出了山东地界,进入了河北地界,不料却碰上了大风雪,刮的人睁不开眼,马车也陷在雪地里,这辆刚推出来,那辆又陷住,根本没法赶路,好在前面不远就是一处驿站,秦老爷让大家再坚持一会儿,到了驿站里就可以歇息了,等这场风雪过了再走。
大家卯足了劲,使出了浑身的力气,才把马车和辎重的载物车辆都推到了驿站。一进驿站才发现,驿站里已经有好几辆马车,一问之下,才知道是安南顾家的女眷,也是要去京城的,因为风雪阻路,已经在驿站里歇了两日了。
驿站里房间本就不多,只有二十来间,驿丞和驿站的仆人就占了几间,加上安南顾家先来又占了几间去,剩下的房间就更少了。不过出门在外,本就有许多不便之处,比不得在家自在,如今天寒地冻,风雪紧骤,能找到一处避寒之所已是幸事,也没那么多讲究了,大家挤一挤,凑活着先住一宿。
慕瑶、慕云挤一屋,慕歆跟陶姨娘挤一屋,慕灵就跟卫姨娘去住,秦陈氏带着慕天和老爷住一屋,袁夫人要了两间,正正好把多出来的几间上房瓜分一空。
男仆们忙着给马儿喂草,搬运东西,丫鬟们忙着收拾房间烧水做饭。却听得外边有个女子的声音,很是响亮,中气十足的喊道:“喂……你们是哪里的?小心点,别撞坏了我家的东西。”
“谁叫你们把马车停在这里的?剩这么点缝隙,能不碰到吗?要不大姐你把你家的马车挪一挪?”秦家的男仆们本来就已经累的够呛,火气也大了起来,加上被一个丫头大嗓门一喊,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。
“凭什么?是我们先来的,我们的马车自然放在这里,你们后到的,放不下了就另外找地方去,没得在这里挤我们的地。”那丫头回话更不客气。
“这是你家的地?笑话了,你怎么不说这个驿站都是你家的?”秦家的男仆们哄闹起来。
“吵什么吵?”秦老爷听见外面喧哗,忙走出去呵斥。
男仆们悻悻道:“老爷,她们不让咱们的马车往里停,说这是她们先来的,是她们的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