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灵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:“三姐,都是庶出姐妹,份什么亲疏?你以前倒是会巴结大姐,可大姐拿正眼瞧过你没有?你别看我整日嘻嘻哈哈的不谙世事,可我心里明镜似的,谁对我们是真好,谁对我们是假意,只是我都懒得去在意而已,再说了,我对六妹七弟好,可不是为了将来谋她们什么好处?只想让她们觉得,这个家里并不是人人都是虚情假意,还有人是真心疼她们的……”慕灵说到这,眼神黯了黯:“就像四姐,她对我好,就从不曾图什么,她就真的像个姐姐那样疼我,我心里都知道。”
“难道我就不疼你了?”慕瑶生气道:“你别忘了我才是你亲姐。”
“正因为你是我亲姐,所以我才跟你说真心话,三姐,我很喜欢现在的你,对谁都和和气气,这些话,换做以前,我也不敢跟你说。”慕灵真心道:“至于前程,我可没敢往远处想,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计较的。”
慕瑶瞪她:“我看你跟对面那个哑巴接触多了,连性子也随她了。”
“四姐那样有什么不好?三姐,你别哑巴哑巴的叫,你对四姐不好,可四姐从来没说过你半句坏话。”慕灵道。
慕瑶轻哼一声:“那是她说不了话,心里还不得怎么恨我呢”
慕灵摇了摇头,跟三姐说话就是累人,便道:“我得去做功课了,又是祭祖又是水陆道场的,闺学里都好几日没去了。”说罢起身走了。
颐心堂里,春文和周妈正陪着秦陈氏说话。春文说:“今年的年成不好,咱们城郊的庄子也减产了不少,城北的几家商铺生意也清淡了许多,听祥子说,城郊好多百姓怕是未入冬,家里就要断粮了,这还是好的,好歹还能撑过几个月,暂时还算安宁,周边的几个郡县已经开始闹起来了,出了好几起抢粮的事,没官府出兵镇压,说是死了好些人。”
秦陈氏听了神情凝重:“这事,我也听老爷说起过,年成不好就怕乱,这一乱,只怕老爷的差事也不好当了。”
周妈忧心道:“那可怎么办?可别耽误了老爷的前程。”
春文道:“老爷管着税收,如今大家连饭都没得吃了,哪里还有多余的米粮交税呢?这差事当真是为难了。”
秦陈氏重重的叹了一气:“如今只能盼着朝廷体恤民情了。”
“恐怕也不容易呢?听说西北战事又起,打仗那是烧钱的事。”春文脱口而出。
秦陈氏讶异的看了春文一眼:“你的消息还挺灵通。”
春文微微一怔,旋即道:“如今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事,奴婢也是听来的。”
秦陈氏点了点头,又替老爷担忧起来。这会子,要是按朝廷的定制缴税,老爷必然会得罪百姓,老百姓哪里知道当官的苦处,谁让他们日子不好过,谁便是贪官,可要是缴不上税,朝廷那里又难以交差,真真是两头为难。
周妈见夫人心情不好,便劝道:“夫人就别烦心了,老爷足智多谋,必定能想出法子解决的,再说了,这山东又不是只有老爷一个官,也不就是老爷一人的事情。”
春文附和道:“周妈妈说的是,往年也遇见过比这样更厉害的天灾,不也都平平安安的过来了?”
秦陈氏这才稍稍放宽了心,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,问周妈:“今早严妈妈鬼鬼祟祟的把你叫出去说什么了?”
周妈呵呵笑道:“还不是她家有兴的事。”
“她家有兴怎么了?不是在老爷跟前做的好好的?”秦陈氏没好气道,她最不喜欢下人们偷偷摸摸,鬼鬼祟祟的行径。
“夫人,您忘了?有兴今年二十了,按理也该娶媳妇了。”周妈提醒道。
秦陈氏这才恍然:“瞧我这记性,有兴是不小了,我记得从安也差不多这个岁数了吧?李妈妈就没找过你?”
周妈笑道:“李妈妈怕是自个儿已经谋划好了。”周妈因着上回李妈妈帮衬着两位姨娘差点害了老爷夫人,心中还是有气,虽然,她念在大家一起做事多年,没有把这事捅到夫人跟前,但她心里这气没过,总是忍不住要阴李妈妈一回。
秦陈氏听了这话,心里就很不是滋味,且撇下李妈妈不说,单问周妈:“严妈妈看上哪个丫头了?”
周妈低低笑道:“严妈妈想着夫人身边的司琴呢又不敢直接问夫人,就先找奴婢打听,问夫人是否对司琴有了安排,是年纪到了打发出去,还是准备给司琴配个小厮?”
秦陈氏面上微霁:“她何时变得这般胆小了?这种事,她亲自来问,我还会罚她不成?这也是正事。”
春文抿嘴笑道:“还不是上回领了夫人的罚,胆怯了呗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