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庭政垂下头去,嘴里慢慢说:“我的伤没什么大碍,都一周了……”
“脱了。”
贺庭政一向都听他话,或者说表面上是肯定要听的,他慢慢撩起上衣,露出腹部的手术伤疤。
这切口本身就是叫大夫来切的,而且是专门照着另一位车祸病人的情况来的。在表层肌肤上轻轻一划,又缝上了。一周过去了,今天才刚刚拆的线——那丑陋的伤疤盘踞在他的黑色纹身上,乍一看还有些不明显,只是再认真一看,便能看到那纹身的图案都被挤压变形了。
江宇典靠在恒温的浴缸里,而贺庭政站着,两人靠得近,江宇典便在浴室亮堂堂的灯光下打量他的伤疤,他盯着看了一会儿,最后眼睛在他身上的纹身上绕了一圈:“你为什么这么不听我的话?”
“我一死,你就要把我不让你干的事全部干个遍是不是?”他定定地看着贺庭政。
贺庭政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——他松口气,低声解释起纹身的事:“这世界上总得有个人一直记着你。要是以后我老了,记忆力下降了,我看见身上这些,还能想起来。”
江宇典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,贺庭政把上衣放下来,继续道:“我不想忘了你。”
“拉我起来吧。”江宇典把手给他,“以后你再敢不听我的话,我就打断你的腿。”
贺庭政握着他的手,把他拉起来,心里是甜蜜蜜的,嘴里也甜甜地应着:“肯定听,一定听,我最听你的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