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誉遂也沉默,兀自垂眸。
许金祥伸手揽着她,心底也似钝器划过。
心中却恍然想起几月前,沐敬亭约他小酌。
沐敬亭的腿有伤,一直在康健,天知道受了多少苦,眼下还能站起,但是大夫是叮嘱过不能饮酒的。所以哪怕回到京中赴宫宴,沐敬亭都是滴酒不沾的。
他想起最初与沐敬亭认识的时候,便是他二人偷偷挖酒坛喝。
沐敬亭是京中除了名的世家子弟典范,而他,却是另一类锦衣纨袴的典范,两人原本也应无多少交集,却是在偷偷挖酒坛的时候交上了朋友。
双方都惊奇对方不是自己眼中想象的一类人,也莫名,关系越来越好。
沐敬亭有沐敬亭他自己的闪耀圈子,他亦有他自己的狐朋狗友圈。
但他与沐敬亭却成了京中最不为人知的秘密朋友。
相约一处骑马喝酒,打鸟烧烤,说的都是心底的知心话,也不必考虑对方是否有负担接受,就好似全然两个世界的代表,和平相处,还相处得和睦。
那时最有意思便是,他总能从张三李四王麻子口中听到沐敬亭云云,也能从他的狐朋狗友圈听到三两句关于沐敬亭的酸溜溜的抨击,他都觉有意思的很。
若是沐敬亭未出意外,兴许,他俩还能一直同之前一样,每隔一段时日,便寻一处挖酒喝。他同沐敬亭说他在各处作威作福的事,沐敬亭总是个好的倾听者。
马场意外后,沐敬亭憋在家中谁也不见,旁人都是叹息,他却想的是沐敬亭同他一道挖酒坛时,那股偶尔做做坏事的忐忑,惊喜,并着少年心性。
后来因为国公爷干涉的缘故沐敬亭离了京中,离京前,沐敬亭托他照顾白苏墨。
他便一直尽心尽力,更不让白苏墨知晓。
沐敬亭回京,他是最高兴的一个,他回京了,他高兴;他能站起来了,他高兴;他见到他心中的抱负与斗志,他更高兴。却唯独,不见了当年那个偶尔做做坏事就心怀忐忑和惊喜的少年心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