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敬亭年少,意气风发,一身傲骨,旧时模样恍惚间同眼前跪着的沐敬亭慢慢重合……
只是一身傲骨褪去,温文如玉。
额间隐隐噙着汗水,身体在极度控制下,微微打着轻颤。
国公爷攥紧指尖,低沉厚重得声音喝道:“起来!”
“是。”沐敬亭没有推辞。
国公爷目光下,他撑手起身。
虽是咬紧牙关,面上神色并无动弹,但这起身时剜心蚀骨的疼痛,还是让额间青筋暴起。
国公爷暗自垂眸。
“坐着说话。”声音趋于平淡。
只是平淡中含了愠怒,比早前轻了些。
国公爷开口,沐敬亭没有坚持。
他是国公爷的关门弟子,比旁人都更了解国公爷的性情。
他是触了国公爷的逆鳞。
帐外北风呼啸,账内,沐敬亭在国公爷所在的主座一侧落座,恍然想起年少时候,他跟在国公爷身边的时候,听国公爷在厅中商议军国大事,也从不避讳他,诸事都让他旁听。久而久之,他耳濡目染,国公爷还会借机询问他的意见,其实是让他当众出现,旁人都瞠目结舌,他只管拱手应声……
说得好的时候,国公爷不会赞许,大都会目光一瞥,哼道一句,“纸上谈兵,小聪明”。
若说得不到正题,国公爷便脸色一沉,“你若在军中,此时三军皆已成白骨。即为主帅,便当有主帅的大局,鼠目寸光……”
国公爷的教训,他有心悦诚服之时,亦有不服气的时候。
只是国公爷的威严在,他也敢怒而已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