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俊喆低眉苦笑了一下,缓缓说:“这么生气,真的是因为喜欢景伯冉么?”
慕婉懒得再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,转身就走,从此以后,只当陌路。
才走了两步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扯住。慕婉回头怒视着他:“你放开。”
他的眼神难得一见的严肃,深深看着慕婉的眼睛,说:“缘分这东西,一半是老天给的,一半是自己的福气。就算你和景伯冉有意,那又如何?他没有抓住机会,自己错失良机,怪谁?你若心中没有顾虑,十分情愿,为何景伯冉第一次上门求亲你不答应?可见你们没有缘分。”
慕婉已是出离的愤怒:“那又如何?我的事跟你没关系。”
不想听他半句废话,挣扎了一下却是没挣开,他的手如铁钳一般将她牢牢钳住,抓的她骨头都发痛。
他冷冷一笑:“怎么没关系,你李慕婉是我崔俊喆钟爱之人,就算你不嫁我,我也断不能叫你嫁给那景伯冉。”
慕婉气极反笑:“你这是什么道理?因为你在景伯冉面前自愧不如,你嫉妒他?”
“是,我嫉妒,我嫉妒他出现在你人生最艰难的时候,我嫉妒他有机会施恩与你,我嫉妒他可以轻易就叫你迷惑,但是李慕婉,请你好好想一想,你对他,是真心喜欢,还是想报恩?失去了他,你是不是就生不如死?”
他字字铿锵,敲击着她的心。
是真喜欢还是想报恩?她承认对景伯冉心怀感激,这样一个姿兰玉树般的男子,也很容易让人迷惑,她不讨厌他,甚至颇有好感,觉得他沉稳可靠,觉得他值得托付终身,嫁给他,对李家也有助益。不管是出于喜欢还是怀着报恩的心情,至少她不觉得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有什么委屈与不妥。
“你真觉得景伯冉就那么适合你吗?难道你不知道景家老太太原本中意的是段家的小姐吗?难道你不知道景家二夫人不喜欢你吗?你这么能干,你嫁过去,她的当家主母之位还能保得住?难道勾心斗角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?难道你不知道景伯冉的前妻是魏国公家的女儿,或许你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,那么我来告诉你……”崔俊喆把慕婉摁在椅子上坐下。
李慕婉怔怔地看着崔俊喆,他居然什么都知道。
只听他继续道:“魏尚书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还不是背后有魏国公撑腰,魏尚书贪没的银子,一大半都在魏国公手里,甚至,连你爹的死,也是魏国公和商人贾鸣一同策划的,魏尚书不过是个替死鬼。景伯冉早就疑心魏家有问题,一直暗地调查魏家,他的妻子身怀六甲,无意中发现景伯冉收集的证据,一时间急怒攻心,想要毁掉证据,景伯冉情急之下推了她一把,导致她早产,最终难产而死……”
慕婉已经完全惊呆了,没想到还有这些内情。
“景伯冉对妻子心怀愧疚,故而最终定案之时,他瞒下了证据,当然皇上并非那么容易可以欺瞒的,不过是念在魏国公曾为大晁立下卓越功勋,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放他一马。所以,景伯冉娶谁都没关系,唯独不能娶你,但他若是娶了你,魏家焉能不忌惮?景家老太太所顾虑的无非就是这点。”
李慕婉不住摇头,不敢相信他说的是事实。
“你还那么感激他,觉得他为你父亲伸了冤屈,报了仇,其实真正的仇人已经被他徇私了,知道了这些,你还想嫁给他吗?去做仇人之子的后娘吗?李慕婉,如果你还说你愿意,那么,我不阻拦你。”崔俊喆一口气道出他所知道的一切,然后静静地看着她,如果可以,他宁愿把这些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。
李慕婉许久说不出话来,心里已是兵荒马乱,如果是真的,她简直无法想象,原来景伯冉一直在欺骗她。
今日瑞萱觉得身子不太舒服,头晕沉沉地,胃也不是很好,吃不下东西,老是作呕,故而起得迟了,又强打精神先料理了家中的事,才来铺子。
一进铺子就看见小六在跟伙计们说笑。
瑞萱奇道:“小六,你怎么在这?”
小六见大少奶奶来了,忙上前行礼问安,回说:“小的是送小姐过来的。”
瑞萱左右看了看:“那小姐呢?”
小六指指隔壁,笑道:“小姐在金石坊呢!”
瑞萱怔了下,旋即笑起来,慕婉居然主动找崔俊喆了,看来好事将近啊!
阿朱扶少奶奶进后堂去歇息。瑞萱道:“你去街头的糕点铺给我买两盒枣糕来。”
饭点的时候吃不下,这会儿觉得饿了,刚刚路过糕点铺,闻到糕点的香味,就动了食欲。
阿朱说:“小姐,您不是最爱吃桃酥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