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夜睡得可好?”沈氏见面就先询问。
慕婉掩嘴笑道:“娘,你看大哥今日多精神,肯定睡的香。”
慕白窘迫,略带自嘲道:“可不是,听说昨儿个春雷滚滚,儿子愣是没听见。”
沈氏和慕婉相觑一眼,慕婉忍不住笑道:“是谁告诉大哥昨夜打雷了?”
慕白怔愣:“难道没有吗?”
慕婉脑子一转就知道定是四平这厮在诓大哥呢!桂儿可没那么多心眼,不过这玩笑无伤大雅,看大哥窘态,慕婉也觉得挺好玩的,于是就不戳破四平的把戏,点头认真道:“是打雷了,不过我也没听见,可能是睡的太沉了。”
沈氏也不知这兄妹两在打什么哑谜,什么春雷不春雷的,前几日倒是打过几场春雷,昨儿个她一晚上睡不踏实,并不曾听见什么响动。便说:“我儿辛苦了,这几日就在家好生休息,想吃什么就叫厨房做。”
母亲的体贴让慕白心中暖暖,拘礼道:“多谢母亲关怀。”
慕白去应考,这件事上至老太太,下至三叔李正言都很关注,当然其心思不一定相同,但目的却是一致,如果慕白这次中了,那么长房的势力就更进一层,包括慕白自身,在李家的身份就能得到彻底的认可,在李家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。无论如何,都该与慕白搞好关系。
所以,慕白回府的精神状态就成了大揣摩的重点。
大少爷是笑着回来的,大少爷虽然清减了不少,但精神还不是不错的,诸如此类的话迅速在李府传递开来。
老太太章氏听闻后,默然良久,什么也没说,连晚饭也吃不下。
姚妈妈从老太太凝重地的神情中察觉出老太太心情的沉重。这也难怪老太太担忧,一个三小姐就已经叫人头疼了,哪有这样的女子,小小年纪,做生意的手段这般厉害,连那些经验老道,人脉极广之人都败给了一个黄毛丫头,如今再添一个大少爷,那长房很快就要成为李家乃至整个李氏家族的中心了。反观二房和三房,三房还好些,二房这几年简直可以用落魄来形容了,哎……老太太心里比谁都急啊!
而李正德夫妻两反应的更直接,更明显,王氏气道:“是不是你们李家的风水都叫长房抽了去?当年我就听闻,整个李府风水最佳之处便是凝晖堂,老太爷当年就是住在凝晖堂才考中举子的。”
李正德黑沉着脸道:“当初分家的时候,我就提过要凝晖堂的宅子,可老太爷就是不答应。”
王氏觉得自己的说法十分正确,也为长房为什么长盛不衰,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倒霉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,一切都是风水之故。要是凝晖堂给了二爷,说不定她的慕仁慕文都能金榜题名了。
“老太爷的心就没正过,在他眼里,只有大伯才是他的亲生儿子,这样的风水宝地,哪能给你住?”王氏语气中的那股酸味,十里可闻。
李正德一次次与慕婉斗法,每一次都讨不到好,自己也是诸事不顺,开铺子蚀本,慕莲到现在还没能议上一门可心的亲事,慕仁也不知什么时候交了一帮狐朋狗友,天天出去花天酒地,还染上了赌博恶习,几年辛苦攒下的一点银子都叫慕仁给败了个精光,他早就打算在后院加盖一进院子,因为没钱,到现在都没盖成,更叫人郁闷的是,连家听说了慕仁欠了赌债的事,一直拖着不肯完婚,甚至还有要退婚的意思,一连串倒霉事打击的李正德都没了脾气,整个人都瘀了。
别看三弟如今在礼部任职,很风光的样子,这些都是表象,三弟当年考庶吉士也是考了多次才勉强中了个末等,还是托了人情的缘故,这几年三弟的政绩考评年年中下,要不是董氏长袖善舞,连个中下都评不上,直接就下等了。
现在王氏一番话,让他有种顿悟的感觉,原来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,而是李家的风水都叫长房抽了去,他们能不落魄吗?
没心没肺的李正言听说慕白精神奕奕地回来了,拍手大笑:“这小子,果然有点本事,看来,这次十有八九能中。”
董氏犹疑不定:“你就那么确定?”
李正言道:“你想啊!礼部都已经下文,慕白可以免考,享受恩荫直接给予举人身份,慕白这小子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,要自己去考,他若心里没点底气,能这么做吗?敢这么做吗?我虽然没参加过春闱,但春闱之难却是一清二楚,别人考完后大都心事重重或是面无人色,慕白却是神清气爽的,可见他对自己这次的表现很满意。再说了,慕白拒绝恩荫自己应考的事,在朝廷已经传为一段佳话,大家都称赞他有骨气有志气,我听说,圣上在上朝时还过问过此事,言语间对慕白颇为赞赏,这意味这什么,你懂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