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婉心头一震,他说追查到底,是敷衍之词还是认真的?因着他与魏家的那层关系,她实在无法信任他,难不成他还能大义灭亲么?慕婉只能继续哭,真相总会浮出水面,她不急于一时。
慕白难过地安抚道:“妹子,别伤心了,那些贼人伤天害理迟早会得到报应的。”
是,她也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,要不然,她重生意义何在?爹的仇,娘的怨,她的恨,在这一世她都要一一讨回,慕婉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景大人,还有你,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?
李大人一贯小心谨慎,他定是将东西藏在一个极稳妥之处,可惜天算不如人算,藏的太好反倒成了问题,哎!也许都是天意。景伯冉无心再问,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,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!又安慰了李氏兄妹几句,便告辞了。
那边厢,李正德发了一通火就跑去荣宣堂找老太太。
王氏正和老太太商议着上各家拜年的礼单。
“闵老太太初八做寿,这礼轻不得,往后还指望着闵大人照拂一二,有他一句话,咱们的生意就不愁不红火。”王氏眉开眼笑地说着,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的前景,数不清的白银。宫中诸位贵人的喜好可是京城流行的风向标,而宫中的需求,往往都是各地织造最先知晓,只要他们漏个口风,那就等于给了你赚钱的机会,能不巴结着点么?
老太太微微颔首:“就按你拟的办,咱们人不方便去,礼数上就更要周全些。”
王氏怪强调地说:“本来闵夫人还说介绍几位官家夫人给我认识,真是可惜了这个好机会,说起来大伯也做了好几年官,可大嫂整日就知道窝在家中绣花,也不会结交应酬,人面比我还生疏。”
老太太嗤鼻一声冷笑:“她若是个能干的,你大伯也不能把产业交给老二打理。”
王氏阴测测地笑了笑:“母亲,我看她也不是不能干,惯会享清福就是了,其实肚子里弯弯肠子多着呢!要不然,过继的事也不会弄成这样?”
一提过继之事,老太太就觉心口堵得慌,她忍了这么多年,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,还道老天有眼,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,谁知好好的一盘棋全被搅乱了,王氏出尔反尔固然可恨,但自家媳妇不懂事,窝里反更叫她生气。
王氏目光闪烁着,试探着问:“母亲,难道这事咱们就真这么算了?当初分家的时候,父亲做的就有失公允,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,凭什么厚此薄彼?依我说,母亲就是太贤惠了,可贤惠又如何,到底只有吃亏的份,以至于外头的人到现在还在说,继室不如原配什么的风凉话,真叫人气闷……”
老太太的面色又沉了沉,两手紧紧攥着楠木佛珠,几乎要把珠线都扯断了。
“若大伯自己留有子嗣倒也罢了,如今可好,李慕白成了继子,将来这偌大的产业都成了他的,母亲,您是不知,四堂婶周氏现在是逢人就炫耀,说什么,往后李氏一族还得看她儿子的,三叔公他们那一房人,如今走路都昂首挺胸,说话都中气十足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声,老太太将佛珠重重拍在炕几上,冷哼道:“他们得意个什么劲?李慕白已经改了宗谱,上报礼部,就不再是他们三房的人。”
王氏朝一旁的姚妈妈递了个眼色,姚妈妈会意,附和道:“老太太,改个宗谱顶什么用哦!这人还不是他们三房的人么?等将来慕白少爷继承了产业,他能不帮衬着三房?谁还管得住?再说了,商讨过继之时,老太太您和二老爷都是反对的,慕白少爷能不怀恨在心?”
老太太心头烦闷,这些她不是没想过,只是木已成舟,还能有什么办法?
“老二媳妇,现在说这些也没用,老二也是个欠思量的,早早把产业还回去作甚?你不还,沈氏还能问你要?她自己这会儿都病得东歪西倒,就算她开了这个口,你再拖几年又何妨?好歹等自己羽翼丰满了再做计较。”章氏冷着脸说。
王氏道:“母亲,为这事,媳妇也说过二爷好几回了,不过,二爷也没料到婉儿会一口应承下来。婉儿一接手就把绸缎铺的王掌柜和账房先生都给辞退了,还许了其他人诸好处,她这样做分明就是对咱们心有戒备,宁可把好处给别人也不给咱们,二爷这几年给她们当牛做马,最后就落得这么个下场,媳妇想想都替二爷觉得冤屈,果真是好心没好报。”
姚妈妈一旁叹了一句:“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哦!”
老太太心头上火,目色含恨,一字一字道:“那就再分一次家。”
王氏心喜,面上却为难道:“按说母亲这想法是可行的,虽然已经分过一次家,但大伯长年在外地为官,顾不上家里,嫂子又不管事,这些年,三房的开销都混在一起,银钱往来纠葛一处,账目早就混不清了,是该好好清一清,算一算,就怕两位叔公又来搅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