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婉抬眼吩咐道:“你把门闩上。”
若兰迟钝了“哦”了声,去关了门。
慕婉取出绸缎,发现这是一个袋子,打开袋口,里面是几张纸。慕婉欣喜若狂,难道高明朗要找的就是这个?迫不及待的掏出纸张来看,看着看着,慕婉脸色大变。原来这是扬州盐商贾鸣和户部尚书魏大人往来的书信,魏大人让贾鸣悠着点,朝廷要整顿盐课了,扬州是重中之重,而且朝廷已经开始怀疑他,让贾鸣近期不要与他联系,银子直接送去徐州……
原来爹就是为了这个送了命,这可是官商勾结,谋图盐利的铁证啊!这封信若是落到皇上手中,那魏大人将脑袋不保。那么杀害爹的主谋是魏大人还是那个贾鸣?高明朗和魏大人又有什么关系?徐州又有谁……爹原是要把这封信交给谁?
慕婉蓦然想起一件事,那魏大人好像是魏国公的侄子,慕婉顿时冷汗涔涔,景大人的岳家正是魏国公家,难道,景大人找这个是要维护魏大人?
一时间诸多猜测在慕婉脑海盘旋,理不断剪还乱,罢了罢了,好在找到了这封信,且慢慢查探,在没有分清敌我,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,她是不会冒冒然采取行动的。
慕婉把信放回袋子里,抬眼看若兰,见若兰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。
“若兰,你的针线活好,把这个原样缝上,记住,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许说起,要不然,祸至满门,谁都逃不过。”慕婉警告道,不是她危言耸听,某些人为了自保,穷凶极恶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
若兰闻言,脸色发白,难怪小姐刚才脸色那么难看,原来是这么严重的事情。当即用力点头: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李正德跟三弟去了一趟外书房,又到绸缎铺转了一圈才回家。
走到院子里,就听见慕文在哭,李正德进屋问话:“好端端的哭什么?”
王氏嘟哝道:“还不是为了过年新衣裳的事,慕文吵着要穿新衣,怎么说都说不听。”
李正德挑了挑眉毛,今儿个本就心情不好,回到家还没个清静,便板着面孔训斥起慕文来:“你也不小了,过过年都八岁了,也该长点脑子,这个家又不是你一人没新衣穿?再说了,这一年到头,几时少你新衣穿了?你也好意思哭,没羞没臊的,赶紧给我把眼泪擦了,再哭一声,看老子怎么收拾你。”
慕文吓的缩到王氏身后,扁着嘴,怯生生地看着凶狠的父亲。
王氏不满老爷对儿子苛责,护犊子道:“你凶他作甚?小孩子不就图个新鲜么?好好跟他说就是。”
李正德鼻子里哼了一声:“好好说,你好好说他几时听过?就是被你惯坏了。”
王氏叫如意把少爷带出去,方才道:“你这是在哪吃了火药回来,拿我们娘两撒气呢?”
李正德沉着脸找了把椅子坐下,如玉忙上了热茶。
王氏见老爷不说话了,还道被她呛住了,喋喋不休道:“别说慕文心里不痛快,我这心里也是堵的慌,我好不容易跟江宁织造闵大人的夫人攀上交情,初八是闵老夫人六十大寿,帖子都发来了,去贺寿穿的衣裳我都备好了,现在你说怎么办吧?不去的话,错失了良机,去的话,你叫我穿一身素服去?人家还当我去吊丧呢!不给轰出来才怪。大哥好死不死,偏偏挑这个时候,害的大家都得不安宁,当真晦气……”
李正德猛地抬头,喝道:“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吃错了药?这般口不择言的,叫外人听了去,你这张脸皮还要不要了?”
王氏呆了呆,自觉是有些说过头了,弱弱道:“这里哪有外人?”
“没有不透风的墙。”李正德警惕的目光就落在了如玉身上。
如玉脸色一白,忙退下。
李正德又警告道:“你脑子要灵清点,现在长房对咱们已经有了戒心,我今儿个说把绸缎庄和京郊的庄子移交给慕白,你猜怎么着?他们竟然毫不推辞的接手了。”
“啊?”王氏大惊,顿时急得满脸通红:“你怎么就交出去了呢?就算要交也得等她们自己开口再做计较,这么大的事,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。”
李正德悻悻道:“我哪知道他们敢接手,原以为大嫂正病着,慕白又是个书呆子,什么也不懂,这才做个假客套。”心想着,这个婉儿,真让人有些瞧不明白,她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在给我装傻。”
王氏心疼的跟割去了一块肉似的,埋怨道:“你也知道如今他们正防着咱们,你这会儿拱手相让,他们能不顺水推舟吗?这下好了,竹篮打水一场空,什么都捞不到了。”
李正德挑眉道:“你急什么?你觉得我有那么傻么?没个万全之策,我敢这么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