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公公一锤定音,嗣子人选再无可能更改,一时间,有人欢喜有人失落,李正德夫妻两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,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夺回原本就该属于他们的产业,没想到功亏一篑,最终便宜了穷酸的三房。
沈氏不用看也知道王氏和老太太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多怨毒,恨不得在她身上扎两个洞,这更让她觉得自己的坚持是正确的,沈氏俯首一礼,接过圣旨。
景伯冉站在海公公身边一言不发,却将在场之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,难怪李慕婉要求助与他,李正道尸骨未寒,这家人就开始筹谋夺产了,对他而言,不过举手之劳,但对她们母女而言,要顶住长辈的压力,叔伯的逼迫却不是件易事。他本不该参与别人的家事,但是李正道毕竟是为了朝廷的利益才遭遇不测,说的确切一点,他应该为李正道的遇难负一定的责任,所以,这个忙,他还是很愿意帮,也应该帮。
尘埃落定,李正言去送两位大人,章氏在王氏的搀扶下悻悻离去,李正德也没心思管你一堆烂事了,你既有了个能顶事的儿子,就找自己的儿子去,也气哼哼地回房了。
三叔公吩咐儿子李正仪:“叫慕白收拾一下,今日就过府,先把明日出殡要注意的事项弄清楚了,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。”
李正仪应诺着,连忙告辞回家去。
二叔公趁机卖好,说:“大侄媳妇,我看你二叔是没心情张罗正道的后事了,这样吧!我让正栋留下来帮忙,有事你只管吩咐他去做。”
沈氏感激道:“多谢二叔公,眼下还真需要人帮忙呢!”
李慕婉早早回到灵堂,虽说景大人答应帮忙,但事情尚未定局,心中多少有些不安,双手合十跪在灵前,默默祈祷。
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,李慕婉回头,急声问道:“成了么?”
若兰抿着微笑用力点头。
李慕婉长舒了一口气,缓了缓神又问:“消息放出去了么?”
若兰小声回道:“已经放出去了,应该很快就能传到二夫人耳朵里。”
不多时,刘管家来回话,说是已经把银票悄悄给海公公了,海公公让转告夫人和小姐,他会先给礼部打个招呼。
李慕婉悬着的心彻底安稳下来,第一步总算成了。
章氏和王氏回到荣宣堂,两人皆是面如菜色,一直以为铁板钉钉的事就这么黄了,叫她们能不郁闷吗?当初分家的时候,正德和正言就闹的凶,能不闹吗?老太爷嘴上说三个儿子一视同仁,可临了却把大半的产业都分给了正道,这叫一视同仁?正道当时已经中了举,前途光明,而正德和正言不是读书的料,将来就指望着这点家产过日子,老太爷的心也偏的没边了,只做锦上添花事,也不想想正德和正言该有多委屈。哎……说来说去,还得归结于她这个继室不如结发之妻啊!
“母亲,大嫂这人太阴险了,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,把咱们当猴耍。”王氏气不过,忿忿道。
提到沈氏,章氏就气的心口疼,脸色发青,闷哼道:“是咱们看走眼了,竟没瞧出她有这等本事。”
“这算什么本事?阳奉阴违,分明就是个卑鄙小人,我看她根本就没把母亲放在眼里,亏母亲还这般真心实意的待她。”王氏恨毒了沈氏,恨不得扒了她一身皮。
章氏目中精光陡生,沉声道:“她以为过继了慕白就万事大吉了?你去告诉正德,让他好好安排安排,把庄子和铺子里的人撤出来,我倒要看看,她有多少本事力挽狂澜。”
王氏眸色一闪,嘴角扬起一抹冷笑,她也正有这打算,给沈氏来一招釜底抽薪,看她怎么办?这些年大哥在扬州,大房的产业有一半都是正德在打理,庄子上和几家铺子里的人都是正德的亲信,因此从中捞了不少好处,想到那些好处以后就不属于他们了,王氏不免一阵肉疼。
“媳妇回头就去跟二爷说。”王氏爽快应道。
章氏郁郁地叹了口气,接过姚妈妈递来的茶水,浅呷了一口,说:“你回去劝劝正德,心里头再有气,也得把老大的后事先办妥了,明日出殡,会有不少贵人前来相送,你三叔考了庶吉士,正候着缺,可别叫人拿了话柄,传出什么不好听的,误了你三叔的前程。”
王氏心里腹诽,今日三叔可是撂挑子了,要他帮忙的时候他不帮,现在反倒要他们替他挣好名声,想得美。王氏虽不情愿,但面上却不敢违拗老太太的意思,当下应了。
正说着,梁妈妈在外求见,说有要事禀报。
章氏让姚妈妈去把人带进来。
梁妈妈给老太太和二夫人福身行礼,说:“老奴听到一件事,觉得有些蹊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