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最感兴趣的事其实不是猎|艳,而是绘画。他天赋不输我妈,读完书却不得不回归家族,学着成为一个商人。
他是我姥爷明面上唯一的儿子,注定是要继承家业的。可他本质上跟我一样,一心想着玩,想着背叛世俗,想着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。
他蔑视所有,因为总有一件遗憾无法回头,便将对其他偏见的抵抗,当作一种补偿。
他有了钱,又看不起钱;他买得起画,又觉得钱轻贱了画,于是想到偷。
“艺术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,名画如美人,与其在博物馆日日蒙尘,不如与我私奔。”
瞧,他都这把年纪了,却还是这样一个浪漫到极致的人。
他觉得这些画比世间所有人都能读懂他的心,宁愿守着死物,不肯将就结婚。
闻自谙是所有人中相对懂他的,却还是比不过这些画,故而他伤心一阵子,也就全忘了。这些画确实被他妥善安置,虽然不能见光,养护却极精心,定期除尘、更换画框,温度湿度都用仪器把控,每幅画前都立着一块简介牌,记载了从相遇到相伴的机缘,还放着不同的鲜花。他完全把它们当成了后宫三千佳丽,走到一幅画前就播放一种音乐,两者之间交流通畅,世间万物皆无法介入。
我觉得既诡异又好笑,更多的是心疼。
我对绘画的热爱不似他这般虔诚。同是曾被折断翅膀,我是主动放弃了梦想,他却始终收着遗骸。
我不知道他为此到底做了多少违法的事。可他是我爱的人,便不愿苛责。
他说他没我想的那么伟大。别人家的孩子小时候都说想做科学家、宇航员、老师,我却只想天天吃奶油蛋糕、穿漂亮裙子、去游乐场玩……他笑着说我简直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,他从小也有一个搞笑的梦想,想住在博物馆里,天天看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