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轻快的语调,终于在我七岁那年,戛然而止。
日记本中间空了好几页。皱巴巴的,想是他刚提笔,却先落了泪。
我翻过那几页,看见他有些颓唐的笔迹,写的是我煎鸡蛋那件事。
他说:“舟舟,我们的暧暧这么懂事,我好心酸。”
再往后翻,皆是他教育我之后的懊悔,却也要为自己辩解:“我现在对她凶一些,她就能改掉讨好别人的习惯,我们的暧暧是公主,只能别人讨好她。”
我终于翻到最长的一篇。这回不是懊悔,而是忏悔,说他该多陪着我,否则我也不会跟个毛小子跑了,说那毛小子除了长得漂亮,又有什么好,还问我妈是不是命中注定:“那毛小子长得有几分像你。”
接着又空了好几页,我翻到最新的那篇。应该就是他白天写的,只有寥寥几个字:“暧暧说她不喜欢我。”
我怀抱日记,靠在书架上,捂住嘴哭。
哭完我把日记放回原处,再盖上兔笼。
第二天眼睛就有些肿。我敷完冰块方觉好些,下楼时闻见香味儿,发现我爸在做早饭。表叔住我们隔壁,串门一般都是来找我爸,如今却是来找他儿子。
老关做的早饭果然极单调:两块面包、一个煎蛋、一片培根。我放下刀叉,说我还要番茄酱和火腿,鸡翅也要,烤之前别忘了用柠檬汁腌一下。
我已经有好多年不曾跟他撒娇。他愣了一下,便即刻再去准备。
表叔怕我爸下毒,故而不吃他做的标餐,只来抢我盘中的鸡翅。
我不再嫉妒,试着跟表哥相处,发现他虽不爱说话,画却画得极好。我爸说平日都拿我妈的画给他临摹,时间久了,自然无师自通。
我突兀地说:“我越来越喜欢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