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走了半下午,他看天色已晚,又找不到住宿的地方,只好停下来,生一堆火。虽已是五月天气,但北方的夜晚也有一些寒意,不时能听到丛林里有虎狼咆哮的声音。他心里一喜,若有大虫出来,倒不妨杀一只虎肉来吃。
他抱着花溶,屏息凝神,一会儿,果然听得一声呼啸,一只小虎慢慢靠近。他悄然将花溶放在一堆干叶子里躺好,蹑手蹑脚地提了一根枯枝出去,远远地,迎着小虎,枯枝掷出,正插在小虎的头上。小虎翻滚几下,秦大王上前抓住,几拳揍死,提了来,飞快地用怀里的小刀割皮剥肉,找了几大片树叶,盛了水,将虎肉熬汤。
待弄好,他再抱起花溶,拿树叶做成勺行,喂她几口,可是,她的嘴巴已经没法张开,除了续命的那丝气息,再也掼不下任何东西了。
他自己大吃大嚼一顿,稍微精神了一些,又将手掌放在她的背心,解开衣襟,将她轻轻包裹住。
她的脸贴在他滚烫的胸膛,手也逐渐有了一丝暖意,他心里一喜,连声叫她:“丫头,丫头……”
可是,她却没有丝毫的应答。
他心里一动,解开她的衣衫,但见她左边的肩头背部都有箭伤,虽然包扎过,但因为奔波,也有溃烂的危险。他赶紧拿出怀里的药,小心地给她涂抹一遍,重新包扎好,然后,小心翼翼地给她穿好衫子,再重新将她抱在怀里平躺好。
穿衫子时,摸到她怀里一些事物,零零碎碎的,装在一个小包袱里。秦大王解开一看,竟然是她成亲时的庚帖,上面是红字,书着岳鹏举、花溶,两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。
他想起自己撕碎的那张泛黄的纸,再对比这色泽还很鲜艳的红纸,方才明白,这才是真正的婚贴。
花溶当时出行,也预料得凶多吉少,生怕不测,就连岳鹏举也不知道,她偷偷带上了二人的婚贴,做一个护身符般。
秦大王拿起这婚贴看了半晌,心里又涌起一阵愤怒,正想将之投入火堆里烧了,可是,一转眼见她双眼紧闭,面无人色,情知她活下的希望渺茫,若回光返照时问起要这婚贴,自己却是去哪里寻给她?
他恨恨地,又将婚贴摺叠好,放回她的怀里,慢慢给她穿上衫子,心里一阵一阵疼痛,也罢,也许,她死的时候,还能看一眼这婚贴也会感到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