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,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。”
北斗血斛般的红瞳就那么盯着凝光,意料之外的朴素回答,让天权大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,些许茶水滴落纸面,洇开的墨字忠实地反馈了她此时的心情。
但凝光还是保持住风度,放下茶盏,稍稍挺直了脊背,将视线转回手中的文书上。
“那真是承蒙北斗船长厚爱,不辞辛劳,只为来此处看看我……”
倚岩殿内的墙壁地板均镌刻有法阵,恒温恒湿,舒适宜人,这或许也是某些世家商贾总喜欢来这里开会的原因。
北斗抬头看了看凝光身上那袭裁剪讲究的金色旗袍,表情复杂地挑了下眉毛,脱下沾着雨珠的氅衣,搭在凝光桌对面的椅背上,随口抱怨。
“哼…那可不是,现在你倒风光了,我过来一趟,光是被倚岩殿门口的岗哨盘问加检查就花了半个时辰。”菂
“我们这些人风里来雨里去,哪里有坐镇玉京台的贵人们安稳舒服。”
听着北斗的话,凝光轻轻摇头,声线逐渐冷硬起来,终于还是放下手里的纸张,抬头与英姿飒爽的船长平视。
“呵呵……舒服倒是不假,安稳就未必了。”
“非常时期,想行非常手段的人不少,我额外调动了三倍的千岩军作为护卫镇守倚岩殿。不管生意场上如何尔虞我诈,七星都必须确保各家家主平安无事的走出这玉京台……”
“至少不能死在倚岩殿里。”
凝光似乎不打算再多解释些什么,嘴角含笑,轻握瓷盏,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大大咧咧的北斗。
“人是平安无事,不过身家财产就不好说了。”菂
北斗同样不甘示弱,抱着手臂与凝光对视。
“那和天权大人一起分赃的压力还真是不小。”
“我在过来的路上看到不少玉京台大人物的脸色,跟家里死了人似的。”
听到北斗直白的形容,向来用词考究文雅的凝光突然愣住了。
她甚至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茶盏,氤氲热气之下,那透着沉重疲惫之色的绝色面容显得有些模糊。
但这幅无措之色只流露了一瞬,下一刻,她面上的表情忽然绷不住了,如云开见月般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而后竟是没忍住,耸动着肩膀低低笑了良久。
北斗不知为何被她笑得心里发毛,有些恼火,却强忍着没有发作。菂
“……抱歉,我失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