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察氏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贺文麒被宣进宫,心中不由感叹这个侄子的好运,让皇帝青眼有加。看见李氏有些惆怅的模样,忍不住说道:“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多少人盼着文麒这般,还就盼不来呢。”
李氏一听连忙收了神色,笑着说道:“瞧你说的,本来还想着知礼好不容易一起过来,能够大家坐下来吃顿饭,今日看来是不成了,待会儿咱们便自己吃,之前有人送了一些大闸蟹过来,肥得很,这时候吃正好,你们回去也带些,只不能让爹多吃。”
老爷子好这一口腥气的,只是年纪大了,家里头不敢让他贪嘴。等李察氏离开的时候,果然带上了不少的大闸蟹,贺家如今上门送礼的多,他们家主子少,很多时鲜的东西都吃不完,倒是便宜了亲戚和下人。
等离开了贺家,李知礼骑马在前头,李察氏带着察家小姑娘坐在车里头,察家小姑娘忍不住对着腕上的玉镯看了又看,这样的好东西,即使是有钱也不容易买到,察家虽然有钱,在京城却算不得什么,这样的好东西,即使她娘也没有,贺家却用来做她的见面礼。
李察氏摸了摸察家小姑娘的头发,笑着说道:“玉芬,这是怎么了,平常唧唧咋咋的嘴巴都停不了,现在倒是不说话了。”
察玉芬抿了抿嘴,靠在李察氏的怀中说道:“姑姑,刚才的表姑真和气。”
李察氏手指微微一顿,笑着说道:“大姐确实是个和气的人。”说这话的人,肯定是没见过李氏当年撒泼的劲头,若李氏真的是软脾气的善心娘们,文麒还没来得及长大的时候,他们孤儿寡母的,就得被贺家吃的骨头都不剩下。
察玉芬不知道自家姑姑话里头的感慨,她只觉得今天在贺家见到的一切,都是自己从未想过的,那么大的院子,那么大的池塘,那些听都没听过的好吃的,还有,那些看起来就精贵的头面。
等察玉芬回到自己家中,忍不住对母亲说起这些经历来,察夫人听着也觉得惊讶,原以为虽然贺文麒官职高,但家里头到底是底子薄,如今看着女儿手腕上那水头十足的镯子,觉得自家当家的还是料错了,南中固然是穷困的地方,但也碍不着当官的发财不是。
那头贺文麒急急忙忙的进了宫,等走进大殿,便瞧见朱成皓皱紧了眉头看着岸上的大历地图,见他进来也不等他行礼,伸手拉着他走到岸边,指着图纸说道:“历朝沿海一带并不少,若是训练海军,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。”
贺文麒扫了一眼地图,知道朱成皓这是动了海军的心思,但先祖那时候的海军如今早已疏散,先帝在位期间再未集起过,如今一下子再开始,确实是个大工程:“士兵、船只都是大问题,如今历朝只能造商船,却是不适合海上远航。”
朱成皓自然知道这一点,没有像样的大船,海军也不成样子,他皱了皱眉头说道:“士兵可以在当地征集,只是船只这一项,却是个大难题。”
贺文麒想了想,便说道:“可以起复当年的老人。”
这话和文麒自己也有些拿不准,毕竟先帝几十年不用这些人,这么多年过去,恐怕早就死的死,老的老。
想了一下,贺文麒又说道:“许多手艺都是父子相传,若是有真才实干的,自然会得到重用。”
朱成皓点了点头,这也是其中一个办法。他叹了口气,有些挫败的说道:“顾成瑞无功而返,那些倭寇已经逃到了海上。”
贺文麒虽然早有预料,但听到的时候也是有些憋屈,只是看着朱成皓脸色难看,便劝解的说道:“顾将军毕竟不是真正的海军,一时被抓着空子也是情有可原,如今有他镇守沿海,想必那些倭寇也不敢再轻举妄动。”
朱成皓原本有些憋气,当年他打胡奴的时候,哪一次不是真刀真枪痛痛快快的,谁知道这些倭寇却狡猾的很,居然打了就跑,跑了再来。朱成皓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,听到消息的那时候,已经发了一顿火,所以陆公公宣旨的时候才会急得满头大汗,这都是盼着贺文麒进宫灭火呢。
不得不说,贺文麒也知道朱成皓的脾气,跟这位皇帝,硬碰硬那是自找没趣,好声好气,也得是他愿意听的。他想了一番继续说道:“等海军一点点组建起来,早晚有让那些贼人有来无回的时候,到时候皇上想要怎么出气不成?”
朱成皓终于忍不住勾起了嘴角,看了一眼贺文麒,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,似乎对海军的前景十分信任,顿时笑着说道:“瞧着你的模样,倒像是已经打了胜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