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为何,看着一副出尘人士的方丈,贺文麒的心情反倒是平缓下来,索性在他旁边的蒲团上坐下,淡淡说道:“大师既然知道我会来,那一定也知道我为何而来。”
方丈大师只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,将木鱼推到了他面前,笑着说道:“施主心不静。”
贺文麒见状拿着木鱼一下一下敲着,淡淡说道:“人之常情罢了。”
方丈大师却笑了,觉得当年自己没有看错人,那位施主是暴虐之君的命格,但眼前的女子却是名相之运,恰好能够克制帝皇,这两人若相合,才是国之幸事。
佛教总是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魅力,坐了一会儿,贺文麒自己冷静下来,随即反应过来,白城是什么人,当年他尚且年幼,身中奇毒的时候都能逃出生天,更别说现在,在北疆那样的地方,已经是他地盘的地方,怎么可能被人硬生生弄成重伤,其中定有一些诡异,只是他如今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。
方丈大师见他明悟,却说道:“阿弥陀佛,施主想必已经明白了。”
是呀,他明白了,老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,朱成皓即使控制了北疆的军权,只要人在边疆就无能为力,难道要等某一日新帝上位反了不成,朱成皓是个聪明人,自然不会做那样子吃力不讨好的事情,而如今最好的办法,就是尽快回到京城,只要人在京城,想要做什么就容易许多。
想通了这一点,贺文麒忍不住叹了口气,明白过来朱成皓除了是白城之外,还是二十一皇子,如今的镇国将军。自己白白活了两辈子,却忘了人心难测这句话。虽然他们有年少之谊,但将来那人真的登基为帝的话,自己也要再三谨慎才行。
☆、第33章 殿试
贺文麒第一次察觉,自己对于白城的朋友情谊太过于危险,若白城只是个普通人,或者只是个一般的贵族,他或许都不会这般退缩,但偏偏白城是皇子,还是个有谋略,有能力,将来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,他就不得不为自己多考虑一些,如今可不是法制世界,一个不小心,他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。
皇帝的脑回路总是跟普通人不同的,就像如今的老皇帝,当年没上位之前多么的兢兢业业,据说朝中大臣多有称赞,谁知道宰了当时的太子上位之后,却庸庸碌碌了一生,除了那以数字排列的儿子女儿之外,几乎对历朝没做出任何的贡献,唯一值得欣慰的是,这位皇帝也没有宠信佞臣,做了个安稳之君。
在皇帝的心中,皇权永远是最重要的东西,当年老皇帝多么宠爱太子,最后还不是一刀宰了,而那位太子就更加的心狠手辣,那可是自己的亲兄弟,他能一杀杀了十几个。贺文麒觉得,确保自己一辈子不触及皇帝的底线,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,尤其是在自己没有清醒认识到自己所在位置的时候。
不管白城将来能不能成为皇帝,他要入朝为官,就是在皇帝手下混饭吃。外放也不是简单的事情,若是皇帝一个不爽快,直接把他派到边疆,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。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,贺文麒就不断的在摆正自己的位置,他不是种马文男主角,不能以一己之力开创新时代,那就只能适应这个时代了。
回到家中,贺文麒的心情平静了许多,他不相信白城真的会这么轻易的死去,即使这次的事情不是他的一个谋略,其中肯定也有几分水分,自己之前只是急中生乱罢了。再说了,即使白城真的出事,如今的他也帮不上一分,他要做的,就是等待罢了。
眼看着儿子气色一天天好起来,李氏倒是松了口气,暗道寒山寺的老和尚还是有些本事的,自家儿子去了一趟,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淡然出尘了,她这些年来的香火钱没有白花,也不知道那个死鬼在地下知道,自家女儿这般出息,是开心开始痛骂。
贺文麒不知道的是,在他去寒山寺的时候,白城派出的人也在路上,只是两人一前一后岔开了,若是他晚去几日,便能知道白城的消息。
即使皇宫,也挡不住有心人,穿着青绿色宫装的女子恭敬的走近房间,宫殿之内的药味浓浓不散,空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让人厌恶的血腥味道。
女人低着头并不看任何左右,等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太监走出来,轻声说道:“轻语姐姐,殿下请您进去。”
女人这才福了福身,走进了内殿,一到了里头,药味就更浓了,而传言之中重伤昏迷的二十一皇子朱成皓靠在床头,虽然脸色苍白,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。
室内所在的几人都是朱成皓的亲信,轻语走进门之后不敢抬头,只是轻声说道:“殿下,之前派出的人已经回来了,贺少爷已经去过寒山寺,只是与殿下派去的人错过了,方丈大师说会让人通知贺少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