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功课没背出来,庄小胖被罚抄三遍,这会正焦头烂额着呢。
柱子一看庄小胖抓笔的样子,心里就急得不行。好好的毛笔,笔尖都被糟蹋了。刚刚他人哄笑的话还在耳边,柱子开始想着一直没想过的事情。
这秦叶子,给庄小胖当童养媳,太委屈了。柱子心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。回忆起和秦叶子的来往,只觉得秦叶子对他是真好,虽然拆穿了他骗人的把戏,却实打实的帮了他。帮他圆谎不说,还一直照顾着他爷爷。
如果秦叶子是他媳妇就好了。
这想法一出来,就跟生了根似的。紧紧地扎在七岁的柱子心里,开始一点一点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茁壮。
柱子一把抢过庄小胖手中的毛笔。庄小胖一脸奇怪的看着柱子,诧异于柱子恼怒的表情,吓了一大跳。
“你怎么了?”被欺压惯了的庄小胖隐约有些可怜。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,每次秦叶子欺负他,他委屈一点,撒会娇,秦叶子就会心软不欺压他。
柱子像是被人窥透了心思似的不自在,下意识的把毛笔藏在身后。“我帮你抄字。我、我毛笔坏了,你把这支毛笔给我,往后、往后先生罚你抄的字,我都帮你抄。”
庄小胖一听乐了。大胖腿蹬的一下跳下椅子。“好啊!说到做到,你可别骗我!”
庄小胖高兴得爬上床补眠去了,只等着下午上课,又要开始受折磨。
顺利骗来毛笔的柱子紧张兮兮的将其藏在袖口,拿来其它的毛笔,学着庄小胖的笔迹,帮他抄起书来。
对于自己亲手送的礼物被丢弃,秦叶子半点也不知情,就算她知道,最多也就是想想庄小胖好欺负,谁会想到柱子会有些什么心思呢?
日子一天天过去,省略去那些枯燥无味的生活,转眼之间,时光已流逝了七年。
十四岁的秦叶子,是个地道的,农村小媳妇。这脸黑,手粗,模样算不上美丽,但好在五官挂在那里,至少混到了个标致。就是有点常年缺乏营养的模样,有些 条 条的。
得过且过的秦叶子,没啥人生目标。大家谁也别嫌弃谁,哪个十四岁,不是无忧无虑混吃等死的。
这时的庄家,和谐了不少。庄秀才也不钻牛角尖读书,偶尔也帮着下地,李氏轻松了不少。而经过磨合,得到秦叶子分担家务的李氏,屹然一个人生赢家的模样。
用秦叶子的话来说,如果不是庄小胖偶尔从书院回来,她都快以为自己是这家原装出产的。倒不是李氏会对她多好,而是相处久了,多了点默契,隐约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。
庄家如今最大的麻烦,就是庄小胖。秦叶子曾经多么满怀期待,庄小胖去了书院,能成为一个学业有成的美男子,再考考秀才、考考进士……结果,这货学业差,老惹得先生嫌弃,回回被罚抄书,啥子美男子,胖、还是那样胖,除了长个什么都没有。
与之相比,那入了书院的柱子。真不好意思再叫柱子了。穿着儒衫,眉眼柔和秀气,出口成章,举止儒雅,现在村里人,都管叫庄守心。
想柱子第一次回来那会,村里还在议论,说这柱子家的亲戚把孩子养得真不错。到第二、第三回,村里人也不议论了,直接上柱子家围观去。这简直就是县城里的俊俏公子哥啊。这气派,非大户人家养不起。
但碍于柱子爷爷口封紧,不肯说出柱子家亲戚关系,大家伙担心,柱子终有一天会被打回原形,再家上他家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爷爷,旁人不敢担待。否则,柱子家求亲的门槛,都要被踏破不可。
三声钟响,打破学院里的一片宁静,吵杂声渐起,散了课的学生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寝屋。今儿个沐休,加上先生染上风寒辞课两天,众人都打算各自回家探望家人。
庄守心在床榻上收拾衣裳,折叠整齐,小心的包袱起来,再塞两本书,打了个漂亮的结。庄小胖欢快的撒欢跑进来,额头带着大汗,也跟着收拾包袱,衣服一件又一件的往床榻上丢。
“你快些,一会葛大叔会送我们到镇子上去,那里会有往村子走的驴车。”庄守心,收拾好包袱,又到书桌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文房四宝。
秦叶子送的毛笔被洗得干干净净收拾在笔盒之中,这些年过去了,庄守心时不时还会拿出来偷偷看两眼。他不像庄小胖那么得闲,沐休时还可以回家,他得待在学院里帮忙,很难才能回村一趟。而这一趟里,见到秦叶子的次数,更是一边手指也能数得过来,单独得到见秦叶子的机会,就是零,一次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