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允含笑着摇了摇头,他在榻几上坐下,为自己和卫洛斟好酒。至于应天,这时已经撒欢儿似的,满院子乱窜去了。
卫洛瞅了一会应天,转头一看,便对上殷允微笑着有点沉默的脸。
她嘴唇动了动,低声说道:“殷大哥,我。”
殷允笑了笑,把她的酒樽满上,说道:“我知,那日事起突然,整个郢都,都为你和晋侯躁乱了。我在人群中知道这个消息,只来得及回客栈带回这个小家伙。”
他说到这里,略顿了顿,又道:“卫洛,这半年中,你退秦楚,立下世间丈夫亦瞠目结舌的大功。”
听到他的表扬,卫洛先是一笑,转眼那笑容却僵硬了。她低下头,徐徐地说:“我在新田,驱逐了晋侯后苑的诸姬,惹恼了众人。后来,越侯说出我是他的女儿,晋侯大怒,把满城封给我。我,我便离开晋国了。”
原来,最深的无奈和痛苦的感觉,真要说出来,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。最曲折的故事,最多的挣扎,真要摆出来,也不过一言可了。
卫洛把这句话说出后,殷允半晌半晌,才轻声回道:“既已来了,就在此处安居吧。”对于卫洛那些惊世骇俗的事,他没有一个字的评语。
卫洛嗖地一声,抬起头去。
不知为什么,当她的墨玉眼看去时,殷允竟是别过头,避开了她的目光。
他的嘴角,浮出一缕有点明亮的笑意,朝着那妇人吩咐道:“以往居所,重拾可也。”
“诺。”
卫洛怔怔地看着殷允。
她抿紧唇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
这时,殷允站了起来,他背对着她,徐徐说道:“卫洛,只是居住而已,你不过思虑过多。”